我顿了一顿,又道:“又比如今晚你展现的“劈山式”,起手也还不错,但却没有后续的应对之法。如果当杀招用,就必须用其他的战术或者招式把对手逼入避无可避只能硬接的死角。这个时候无论是“贯日”还是“劈山”,以天门派的独特的发力技巧,就算对方用兵器格挡,也能给予重创。”
武义元有些豁然,又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如何才能把对手逼的避无可避呢?还请先生教我。”
我挠了挠头,笑道:“我对贵派武功也不算熟,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招式。”我突然觉得自己今晚说的已经有些够多,我和这人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而且这人分明是带艺投师,又一直深藏不露,今日展现的战力可比上次见他强太多了,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我又想起那石破天惊一般的“劈山式”,我压根没想过他会以剑为刀,我手上若拿的是寒霜而不是红妆,只怕剑会被当场劈断,那我还能不能躲过这一剑?我想到此节,竟又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定定的盯着他。武义元相貌颇为凶悍,只是他和李家那位丑爷李禅不同,他并不丑,也不似李禅一般的恶人之像。我盯得久了,终于明白他嘴角和眼角都有些微微下垂,其实是一脸苦相。武义元本来也在低头沉思,半晌才抬头,道:“先生怎么不继续说了?要如何才……嗯?”
我叹了口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什么人?你问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武义元略一停顿,道:“我不是和先生说过了么,我是专门来请教师门武功的缺陷之处……”
我肃容扫了扫他身上受创的地方,道:“今晚我已经指点过了,你的缺陷和问题,都在你的身上。你不和我说实话,我能跟你说的,这就只有这一些了。”
武义元站了起来,深深的行了一礼,道:“武某保证绝对没有对先生有任何歹心,也不会因为先生的指点对先生有任何不利之处。武某可以起誓……”
我摇了摇头,止住了他,道:“我信你便是。但是我与天门派虽有一些小过节,却并无仇怨。你若不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安的是什么心,我今晚就已是多事。武兄,这便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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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义元静默了片刻,似在犹豫,但终究是深深的又行了一礼,道:“那武某谢过先生赐教,这就告辞了。”
武义元走后,我又重新上了屋顶,四下里安宁静谧,似乎今晚这场热闹从未发生一般。我却一时间心思难靖,总觉得今晚着实有些草率。深藏不露必有原委。我想着那把名为“韬光”的宝剑和那势如破竹般的一劈,仍旧难抑心潮澎湃:阴影中的敌人依旧未露行迹,江湖上的暗潮却似乎已经悄然而至。这世间卧虎藏龙,不知道还有多少没见过人和事,还有多少没接过的凶险杀招,还有多少能接或者不能接的明枪和暗箭。
我不求财,不求名,也不问仇怨,只想安稳的把凤凰抚养长大。树欲静而风不止,师父临终前对我说的话,犹如泉涌一般,冒上我的心头——自己终究是没有坚持下去。现如今日子是比从前好过了很多,却被困在了这从前梦寐以求的大宅院中,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我想着从前事,又想起前生事,一时间反复纠缠,竟觉得养大凤凰这六七年,一直到凤凰莫名其妙中了傀儡术为止,居然是两世为人忧愁最少的一段时光。之后的日子,为求出头,身体上不再有意收束自己,却又发觉就算自己身手非凡,也不能事事由心。短短月余,便把郑家李家天门派都得罪了。如果说得罪郑家还算情有可原,其他事情终究还是自己太过轻狂了,也着实小瞧了江湖。江浸月说我狂妄,倒真是一针见血。
我思绪纷乱,再也静不下心来,一整晚也没有进入神游境界,也始终无法放心回屋安睡,竟生生的枯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