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人称作乡野村夫,我也恼了,我自问礼数周全,也是读书人打扮,平日行事也讲究几分文人作风,不知为何老被人称作村夫。当下我也不愿和妇人斗嘴,只对着卢文焕喊了一声:“卢兄,这……”卢文焕苦笑摇头,颇为无奈。我也便不再多说,只把手一横,心也一横。
郑夫人嗤笑了一声道:“这穷酸倒是好胆量……”然后丢了一个眼色,那群家丁便一拥而上。卢文炼怒道:“你们胆敢……”便被人捂住嘴巴话也没说完,我回头一看,见凤凰正松手拉住他耳语。我微微一笑,提起身法,迅捷无比的围着两个孩子兜了一圈,挨个抢夺家丁手中的棍棒,并立马远远的丢了出去,抢到最后一根时没扔并放慢速度挥棒一个横扫,逼退了众人。
郑夫人“噫”了一声,又复冷笑道:“真是班门弄斧。文焕,给我拿下此人!”
这下我也笑了,然后抿嘴眼挑卢文焕,看他如何作答。卢文焕尴尬无比,只得低声跟郑夫人道:“婶婶,侄儿……不是李先生的对手。”声音虽然不大,但我还是听的清楚,我便朝卢文焕又拱了拱手。
郑夫人大为诧异,道:“你是卢家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会打不过这个穷酸?哼,你是还想着帮你叔叔糊弄我是吧?”
卢文焕只得靠过去压低声音说了半天,郑夫人脸色不变,听完似乎仍旧不信。此时凤凰早已安抚住了卢文炼,见对面没动静,家丁们又被我逼退,便偷偷溜进房内,把岁月取了出来,递在我手上。
郑夫人对卢文焕道:“你若怯战,便去把文烽、令昭他们都叫来,今日我不会罢休,也看看晚辈们是不是都像你这般不中用了!”卢文焕不敢回话,只得低头退下去叫人了。
我拿剑在手,丢开木棒,想到今日定然难以善了,又想起卢将军曾道他膝下只有一庶子,心中一时戏谑之意大起,便朝着郑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在下是樊阳本地人士,家师是已故县学李长青先生,在本地不敢说是桃李遍地但也颇有声望。在下跟随恩师多年,耳濡目染,无论习文还是习武都颇有心得,夫人膝下若有稚子,不妨送至李某处……”
那边郑夫人本来算是耐着性子听我说话,听到这里也不禁怒火上脸,她身旁那个婆子怒喝道:“你这泼天贼胆的竖儒!胆敢冒犯我家夫人!”那婆子抢过一根木棍,飞身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我料想郑家既是武林世家,只怕妇人身边也可能人人会武。我依旧不拔剑出鞘,直接一挥剑便把那婆子的棍棒打飞了。那婆子吃了一惊,应变倒是极快,立马变式为抓,就想来夺我手中岁月。
我没心思和这婆子纠缠,便手剑均不动,随她上手,她抓住剑身回夺,却纹丝不动,趁她一愣神,我直接一脚踹在那婆子小腹。那婆子被击退数米,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那边好几个仆妇立马就围了过去查看伤势,我一拱手,道:“这位嬷嬷年长晚辈许多,何须行此大礼,小子年少才疏,不足以教导嬷嬷,还是让贵府小公子来吧。”
那婆子听了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面如白纸,直接昏了过去。我虽恼恨这婆子言语粗鄙无礼,但下手有分寸,并未重创于她,不过只是气急攻心罢了。那边郑夫人面上虽怒,但已少了几分轻视,叫人递上一柄宝剑,似乎是想亲自动手。我瞧着诧异,这妇人想是嫁人多年,平日里养尊处优定然是极少亲自动手,居然还随时带着自己的佩剑。
卢将军待我也还算不错,又曾想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我,他的正室想若要动手,面子还是要给的。我正踌躇间,卢文焕带着人来了,正是那天埋伏在那间房间里的那几个年轻人。我这才看清楚,加上卢文焕一共是五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年轻女子。这俩女子还是双生子,容貌清丽秀雅,眼睛极有神采,虽是男装打扮,一袭白衣,倒也不掩秀色。
卢文焕到了之后低头不再说话,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上前和郑夫人道:“婶婶勿动怒,比斗之事自有晚辈代劳。只是这个孩子若真是……还请婶婶等伯父来了再定夺,莫要再为难晚辈们了。”
郑夫人似是松了一口气,把佩剑又还给了先前递过来的仆妇,道:“还是文烽懂事,你们拿下这个狂徒,孩子的事我自有分寸。”
那个叫文烽的男子倒也客气,长相也颇为斯文,他和郑夫人说完话便转身过来对着我先施了一礼,我也连忙还礼。文烽道:“李先生既是将军亲聘的西席,我等自然信得过。只是这孩子,既然自称是伯父之子,府中主母也就是我婶娘定然是要亲自把这个孩子带回去详细查问一番,此乃将军府也是我卢家的家事。不知先生可否通融一二,让我带这孩子回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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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烽开口有礼,言辞却犀利的紧,他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一个西席有什么资格管将军府和卢家的家事,面子也给你了,还不放人?我回道:“文烽兄请了。李某虽是无名草根,但我师长青先生从小就教导我,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孩子是卢将军亲自托付与我,明言此子是他的儿子。李某既应了将军,至少总得在这孩子来找我的时候护他周全。此事将军回来一问便知是否属实,何需劳动夫人诺大阵势亲自查问?”
文烽听我说完目视郑夫人,郑夫人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文烽只得朝我再道:“这孩子若真是叔父之子,那也是我等的兄弟,我等自然会护他周全。先生既是主家所托,我等也是长辈所遣。你看这样可好,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不若以此切磋一下武艺,那边服气了,便依从对方行事如何?”
我暗自冷笑,这文烽不讲胜负,只讲服气,他们那边人多势众,我若输了自然一切皆休;我若胜了,对方依旧可以不服继续再打。我正待反唇相讥,再一想觉得不对,那郑夫人不肯干休,若论胜负只怕仍会胡搅蛮缠。只论服气的话,我若真的输了,一样可以凭此胡赖耍混。我心下了悟,这小子分明是想拖时间,也在提示我拖时间,拖到卢大人来了,自然一切有他做主。外室私生子一事,虽说是家事,但也轮不到他们几个小辈置喙。他既乐得轻松,我也可以安心撤手给主家。我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子好生厉害。”
我想明此节,便微笑拱手道:“文烽兄此法甚好。大家都是年轻人,多切磋切磋也是好事。不知哪位少侠先行赐教?”
我本以为文烽自己划的道儿,必然自己先上。哪知文烽回道:“在下听闻先生曾与我兄文焕切磋过,在下功夫不及我兄长多矣,舍弟文煜武功还不及我,想来均不是先生的对手。在下想请郑家妹子与先生切磋切磋。”
这下说完,我有点蒙,再看对面,郑夫人也有点莫名其妙。只见其中一个姑娘,低声的朝着卢文烽抱怨道:“文烽哥哥何必自谦!那小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和文焕哥哥?卢家和我们郑家可是……”
卢文焕依旧面无表情不做声,卢文烽则微笑着打断那个姑娘温言道:“明妹妹,听话。”说完还朝郑夫人施了一礼,请夫人允许出战。那明妹妹立即低头噤口不言,面上也无愠色——真是够腻歪的。周围人似乎也见怪不怪,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等下先出战的是她还是另外那个姑娘。’
郑夫人似有不解,低声问道:“文烽何不先上?却让妹妹们去冒险?”
卢文烽回道:“婶婶,我怎敢让妹妹们冒险,但料想无妨。婶婶且宽心安坐便是。”
郑夫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见二女一齐朝郑夫人行礼,然后转身提剑齐步走近我前方大约五米处,又齐声道:“请赐教!”俩姑娘长得一摸一样,动作却是左右对称,跟照镜子似得,姿势优美,颇为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