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透彻研究过我，奥利弗。”玛格丽特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得儿啷当的态度，“我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你亲自和我对峙过，你可曾见到我做出弊大于利的傻事？”

沉吟片刻，克伦威尔最后说：“我不是你的朋友，原谅我直言直语，你就是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老顽固。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所有的行动都是利益最大化的体现。”

“那就再相信我一次。”前公爵掷地有声，“别的不说，我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问题，所以我接管了亲王的事务，同你打交道的是我，而不是他，因为我们协商得出的结果对整个局势会有重大影响，超过纽瓦克，甚至超过英格兰中部。我不能让圆颅党再呆在这里，你知道的，现在退出还不晚。”

又是一阵沉默。

“你在舍伍德负伤，我就知道存在被你搅乱计划的风险。你费尽心思让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然后将发展引到你预想的轨道。我为同你交锋这个可能性做过准备。但我以为准备已经足够充分，现在看来未免太可笑了。”

“我们的宿敌。”女子企图用跳脱的声线缓解气氛，“值得我全力以待。”

“你这么说真是太仁慈了，公爵。”克伦威尔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宿敌，做法也有点小题大做。”

被对方的形容所逗乐，玛格丽特扬起嘴角：“哎，有可能。说本来是小题大做更确切，但纽瓦克比你想象中还重要。”

“我不明白。”凝重没有任何改变，“和纽瓦克同级别的要塞还有数以十计，而且论重要性，它在整个战局中居于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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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跟我假装听不懂了。”公爵咄咄逼人，声音里渐渐恼火，“你很清楚纽瓦克在现阶段防线推进中起的作用。未来纽瓦克落入了你们手中，将会严重挑战王室的权威。”

“公爵，我们是在打仗。”克伦威尔语气就像是复述人尽皆知的大道理，“失去和获得都是家常便饭，你无权插手。”

“开始和我打官腔了。”玛格丽特哼了一声，忍住不去抓耳挠腮，“我记得你是中坚的清教徒，加尔文主义不会允许你白白牺牲部下的性命。”

“我无法违抗上帝的旨意，有限的代赎······”

“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忠诚，奥利弗。”她说道，“从来不质疑。你忠于清教，所以你才努力想让圆颅党战胜王室。如果议会成为英格兰的主人，清教就可以重新成为国教，腐朽的天主教神学就不会再愚弄百姓。”

“归属不取决于哪个阶层，只取决于谁适应目前情况，由此建立短暂的和平。”克伦威尔浑然虔诚的清教教徒了。

“是啊。就像我们和法兰西的百年战争，完全没有必要。”

“两边都不愿意分享，都想空手套白狼，他们都想得到更多。但最后双方失去的，都比得到的要多。可是这样的事永远不可能结束。”

“于是你插手了。”克伦威尔嘲讽道，“你以为你能主动去结束它？这是人性，只要人类没有灭绝，它依旧会存在。”

“对，没有。”玛格丽特表示赞同，“但已经越来越近了。”

“你满怀信心，但你依然有可能失败。”

“有道理，但大部分成功了。”公爵朝城墙的方向努了努嘴，“除了进攻，防守也是强制执行的协议内容，其中就包括这个。”

“为了你所谓的理念，纽瓦克是一系列征服的第一个。”

郑重地摇了摇脑袋，她望着克伦威尔：“不是征服，我希望能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