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九仰头看他,唇角弯了弯,“脱不脱?”
“要是不脱,徒儿可就走了,正好君颜一个人在外面,她那么怕黑,还要坚持在甲板上等人,实在可怜。”
“不必心疼她。”
沈玉锦扫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轻轻一笑,“她为了寒清仙君不惧黑暗,正好趁机让她练一练胆子。”
“小九儿关心为师就够,你再不看伤,一会儿都要痊愈了。”
姜黎九被他的话惹得“噗嗤”一笑,“那徒儿可不能等师尊矫情下去。”
说着,一把扯去他身上染满大半殷红的里衣,疏淡眸色顿时炸开。
只见笔直挺秀的肩膀处血迹斑斑,几道外翻伤口从肩头延伸至心脏处,仿佛结出一朵妖冶艳丽的彼岸花。
极致的红,绽放在他冷玉般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以她目测,差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倘若不是有护心镜,他可能就要葬身在那座小岛上了。
她抿紧嘴唇,一句话也没说,把人按到桌边坐下,拿起素布轻柔擦拭血迹,然后小心翼翼涂抹药粉,将伤口包裹,就在一切完成之际,才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开口质问,这么重的伤为何不早说?
却是眸光一撇,霎时定在沈玉锦左手臂上狰狞的伤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
年幼之时那些过往突然涌上心头。
九年前,爷爷如同往日一般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半山腰的小木屋,走出她家,没多远,就是被她忘记模样的白衣哥哥所在。
那天。
一向安静的山顶传来巨响,震耳欲聋。
她很怕,刚跑出门,就被身量极高的白衣哥哥抱进怀里,揉了揉她脑袋,“别怕,哥哥带你下山去寻爷爷。”
也是那日,山中狼群疯了一般把两人围住。
男子白衣染血,一手护她,一手执剑。
握剑的左手鲜血淋漓,顺剑身往下流,一滴又一滴,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