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一看,他是不怎么放心。
至于到底不放心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荒野上的黄粱轻轻摇曳,白衣少年走得很快,路过了祀月国的边境,路过了半塌的老城,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是的,很奇怪。
如果是一路走来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模糊一片,没有丝毫阻碍的话,那么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轮廓。
向前一步,似乎就迈入了水中,波光粼粼,却举步维艰。
这里是唐国的边境,而在牧凉面前,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灰线。灰线之后便是唐国,也代表着走入了另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地界。
“不要去唐国,不要去问有关唐帝的一切。”
这是莫阑珊给牧凉的劝告,而且不止于此,似乎整个黄粱梦境也清晰的明白,唐国……是也在不同的地方,不可轻易踏足。
但牧凉却只是抬了抬眼,便一步迈了过去,迈过了灰线,也迈进了水里。
黄粱梦里所有的东西都和现实相依,虽然没有关联,但也是因为它们本来便存在,才会被幻化在梦境之中。
而牧凉这一路走来,都如同像是清风吹拂一样毫无阻隔,轻而易举的走过千山万水。
但直到走进了唐境,清风便一头栽进的池塘之中,越向前行走,便越被池水挤压束缚。
牧凉迈步向前,走过了一州之地。身边的池水开始变得沉重而粘稠,但依旧干净清透。
身形轻晃,又穿过了一州之地。池水开始变得干涩而凝固,像是快要结冰一样挤压着自己的身体。
身形堵塞,缓慢潜行,再穿过一州之地。身体周围的池水已经凝结成了冷冽的沙土,几乎将牧凉的整个身子埋葬,只露出了小半个身子。
当记忆中的那座城池的轮廓开始隐约浮现的时候,牧凉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冷入骨髓的冰凌将自己彻底的淹没,只剩下了一个头颅漂浮在冰面上。
“差不多得了,也太难为人了。”
牧凉如此说着,身形依旧在缓缓的向前蠕动着。衣衫破烂,肌肤渗血,但最后他还是来到了长安城外的一座小山之上。
这时候,牧凉真的在也走不动一步了。
他只露出了一双平静无奈的眼睛,剩下所有的身子都被埋在了冰块之中。
不是他不想再向前一步,而是面前的长安城没有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