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让你死那儿算了!”
“你们这些脏了的娘们儿都不该活!不该活!!”
迟铁永远无法忘记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太阳落山了。
迟母重新收拾好了自己,扬起极不自然的笑容去外面买菜,迟父也回了铁铺。
他才终于如同脱力一般,撒开混着口水和泪水的双手。
尿骚味儿充斥着整个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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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铁一声不吭地哆嗦着手去找抹布和搪瓷盆收拾。
迟母回来的时候,他正对着家里的那个大红洗衣盆低着小脑瓜儿搓衣服。
迟母笑着过来摸他的头:“铁娃,咋还把衣服全都洗嘞?”
迟铁张了张嘴,半刻后艰涩地道:“我寻思天儿快冷了,洗洗好... ...”
“洗洗薄的,妈收起来。”
“真懂事儿,我铁娃。”迟母挽着装菜的网兜儿,蹲下身子。
“铁娃,你要是又跟人干仗了,可不许瞒着妈。”
“没有,没干仗。”
八岁的迟铁这么答着,更用力地搓起衣服。
可直到转天,隔壁村的一位婶子就连哭带骂的找到了迟家。
得亏是赶上迟父不在,迟母才算勉强松了口气。
可当她听到迟铁生生从那娃的胳膊上咬下来一块儿肉的时候,瞬间便面色血失,汗如雨下。
迟母关上门,哭着给人跪下。
将所有偷偷攒下的积蓄全都哆嗦着掖给人家,哽咽着说,求您嘞,同志,原谅我家铁娃吧。
姐啊,不是娃的错。
都是我的错啊。
迟母终于后知后觉,迟铁其实一直是听着那些肮脏的旧事长大的,他每次跟人干仗都是因为这个。
却又从来不跟自己说。
他怕再揭开母亲旧时的伤疤。
都是女人,那人见迟母哭得都快背过气去,又看了看身后一直低着头的迟铁。
终于叹了口气。
“行了,铁匠他媳妇儿,快起来吧。”
“俺知道你也是个命苦的,这娃也是... ...哎!”
“可是妹子啊,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儿。”
“铁匠那么老实,这娃却狠得跟狼崽子似的,我... ...我瞧着真不像他。”
“要真是那帮混账的种儿... ...诶呀,妹子啊。”
“这老话儿讲,娃都随根儿啊!”
“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