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黑马的脾气一向很差,简直就同沈要一模一样,若非有人驯着,几乎是见人就踩,生死勿论,并且一旦跑起来了,便如一阵阴风似的,刹也刹不住。
果然,那黑马一声嘶鸣,左右卫兵便立刻退避三舍。
“是沈军长来巡查了——四处都快让开些,再往后退退,注意安全,小心别被马惊了!”
那躺到在地的赖子立刻闻风而动。
“我呸!老子只听过马被人惊,可从来没听说过人被马惊的!我还就不信了,哪怕今日来的是大帅,他也不能骑马踩、踩死……”
他话只说到一半。
因着沈要,根本就没有勒马的意思。
诗里一向都爱写春风得意马蹄疾,唯独他一个,是铁马金戈入梦来。
那当真是铁马,铁蹄踏雨,腥风血雨。
那人于是发疯了似的直往边上爬开,比马上的人更疯。
“别!别……军爷,别!”
紧接着,不过一瞬,那碗口大小的铁蹄钉便贴到了他的脸上去,却将落未落,又一下子高高腾起,然后凌空猛踢几下,终于,狠狠踩在他的脸侧,溅起满地泥浆。
——竟是沈要千钧一发的勒住了缰绳。
他眸光淡淡,居高临下。
一时之间,四下无言。
只剩那黑马的响鼻喷得又重又烈。
“你以为我不敢踩死你。”
他说。
除了萧子窈,他几乎不会和任何人用询问的语气说话。
那人没张嘴,却如一只乌龟似的,挣扎一下,忙不迭的便翻身而起。
沈要面不改色的睇了睇眼。
“拖下去。”
他话音至此,两旁的卫兵便立刻应声,偏那混不吝却一下子吆喝起来,连脸皮都险些贴到了沈要的鞋尖上去。
“哎,军爷!您先别忙着处置我,你总要听我说说缘由吧!其实我要酒也不是为了自己喝,嫌营里吃的寡淡也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我那祖坟都被你们**了,我一个当孙子的,总得四处找些好酒好菜给先人供奉一番吧?不然,祖坟没了,后人没了庇佑,那我岂不是要一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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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只管倒豆似的歪理不断说了半天,沈要却始终偏着头,沉默也冷漠,竟仿佛走了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