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脉不纯,哪怕楚随烟修炼的天赋再高,也注定他是短寿的。
楚随烟低头,摊开手掌,妖怪的血有一多半已然干涸,牢牢地扒住皮肤,如同一块去不掉的胎记,与生俱来。
真脏。
他回想起师父洁净的衣摆,还有姐姐那一头柔顺的、散发皂角香气的乌发。
衬托之下,他是桃花山唯一不洁的存在。
但他必须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不择手段。
苏天和一直观察着少年面上的表情。见他的眼神褪去漠然冷淡,变得决绝时,他微笑起来。
“你比你姐姐更值得扶持。”
楚随烟抬眼望向他。
苏天和把那些死尸踢到旁边,当成不值钱的垃圾。
“这些吃得再多也没用,杯水车薪。你想要更快魔化,就要听我的话。”
他挑高眉毛,略带挑衅地看向少年。
“敢来吗?走上这条路,可就不能回头了。”
楚随烟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楚流雪牵着他的手在大街小巷捡别人吃剩的东西,和路边的小乞丐打架争地盘时楚流雪把他挡在身后……
还有来到桃花山后的岁月。他生病时,在病榻前不敢离身的陶眠,修炼时手把手纠正他每一个动作的陶眠,以及陆远笛死后,伤心欲绝的陶眠。
那夜他偷听到了姐姐和师父的交谈。曾经囚禁师父的皇帝死了,她那么在意他,仍旧不得不抛下他而去,只留得陶眠画不成的一片伤心。
楚随烟不愿重蹈覆辙,他不想早早死去。对于能活上千年的仙人,和几百年的魔而言,凡人的寿命不过是昙花一现。
他不愿自己被封进尘埃,空留师父和流雪守着一座碑。
那天黄昏,楚流雪叫了许久弟弟和苏天和的名字,也不见人来吃饭。
陶眠倒是规矩地坐在木桌前,等着开饭。
“有两人没入座,银票,不许偷吃。”
“没有吃……”
陶眠刚端起饭碗,还没行动就被冤枉,不由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