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倘若秦戊单纯地渴望解脱地缚之魂,仅须挥手间即可终结,但他渴望探寻地缚灵心中深处的真意。这毫无理由的追寻,令他对空无一人的医院,以及一个微不足道的地缚灵,寄托的生命含义感到困扰不已。
恶意渗透进地缚灵破碎不堪的心田,孤独多年后的它首次重拾“恐惧”的感觉。
“聪慧过人,孩子……”地缚灵的声音低沉,再无疯颠的模样……
不寻常的是,秦戊这次并无疑虑这轻蔑的称呼,微笑应道:“希望你能回答我,何以只为了荒废的病房楼维续,存在的价值究竟何在?”他缓缓提问。
“你说聪明,又立刻愚蠢起来,小子,你告诉我,若你的挚爱时刻遭受威胁,死后你又如何?”地缚灵反驳反问道。
秦戊淡然回应:“我会目送她远离……”
“你……你……”地缚灵一时失语,未曾料到秦戊的答复,“......这样的想法,只可能出于两种状况:一者痴狂,二者太过无私……看你,或许两者皆非……”
“很抱歉,你猜测有误,两者我都不是……”秦戊微笑打断对方,“你的问题中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她是否也同样深爱我吧?你提的,仅仅是单方面的我的爱。既然未予我同等的爱,或者已经不再有,那我虽恨且哀伤,但也无法强留她……”
“呵,原来你也有高洁一面?”地缚灵戏谑地说,全然不信秦戊的回答,“我可以告诉你,这不过是一个极其聪明,极尽完美,却又虚伪无比的答案,远非人们内心的真理……”
“的确,我没说这就结束啦……”秦戊一笑,继而继续道,“接着你的问题……我会静静注视她,不再打扰,不过,我会一一消除她所珍视的一切,我要见识她,是否会独独为我留下泪水……”
地缚灵骤觉不安,看着面前俊逸如神祗的少年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方才领教了秦戊的可怕。此人表面看似温和慈善,实则通彻一切,情感界限清晰,尤其面对爱恋,自私至极,背叛之后,他不囚心上人,而是要令心上人永远痛苦以满足自身报复心...相对于亲情和友情却更为宽广无私...这般角色,以公正的眼光来看,无外乎冷酷、无情、危险。
“看样子你也很为难呀,难道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财物与过去的执念愚蠢地守护这个医院?”秦戊笑道。
“小子,你刚刚的回答回答得无懈可击,太过完善便显得虚假。老实说,你在我的问题中找不到你自身困惑的答案……”地缚灵傲慢地说。
秦戊立刻感到可能被骗,微笑更加璀璨:“这么说来,你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呢。很遗憾,废物的本质始终无法更改,我本以为能从你那里洞见些什么,现在看来,除了消磨时光你已无价值。”
......
此刻的静谧并不是静止,只不过速度超越了声波,难以捕捉。
秦戊未曾挥刀,未动任何兵刃,甚至可能没用到手。
一袭冰白光芒绽放于秦戊眼前,刚刚仍被锁链缠绕不愿离开的地缚灵暂告消失。
没错,是“暂时消失”,秦戊并未完全净化,而是选则将它以恶魔形态再次召唤出来,等待他人再次行净化之举。
“呵...或许是我在心理扭曲吗?竞询问地缚之灵的存世目的,有何好想?他所谓的,难道是对自己弃置的大厦如他人之于爱侣吗?可笑至极...”对于无关紧要的人,秦戊冷漠无情,视生命如同草芥,不杀者只有两种人:有用的人,与重要的人。先前被秦戊视为有用的地缚灵如今被证明无用,立刻就被转变成虚灵,用残喘的形式存在。
意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秦戊未曾察觉的真相隐藏在那句地缚灵未及说出的话中——本应被说出的那句是:“然而......这楼层面临的并非掠夺,而是摧毁......”
此时秦戊为露琪亚与一护设立的阻隔地缚灵的屏障悄然解除,利用光辉掩饰,一护匆忙奔向台上寻觅义骸;观音寺目睹这一切,拼力推开疯狂的粉丝,向着光芒之源疾跑。
若是这刺目的光亮观音寺与一护都不明白,那露琪亚可能也不会再关心他人的问题了...
直到此刻,观音寺才意识到原先的肉身躯体如今已成为灵体的秦戊。
“北苑老师……”台下一护焦急地仰望微笑中的北苑。
北苑含笑下台,一束阴霾降临医院大楼,秦戊清晰知晓那正是多言地缚灵所在之地。笑而不视医院大楼的顶部,
可叹的小虫,他口中想要保护医院的信念,莫非便是如此?早该清楚,无力守护想要守望之物,一切都将成为空谈...有趣,或许这场追逐之战,持续守护医院的地缚灵正将自行瓦解它的执念。
朝着一护友好一笑,秦戊对四周狂躁的虚毫无在意,身形一闪,消失在这里,接下来的戏剧已“不合”自己,该是那群热血青少年们的舞台了...
篇末圣典:昔日、今日、明日......光阴流转的一刻一瞬,刻写下的皆是残忍印记,无须诠释,活着便是不断伤害与被人所伤,循环往复,抚慰彼此的创痕。人存之意义,其中之一,正是这持续不断的互相伤害,被他者所害,以及疗愈他人之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