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憋了一阵子还是没憋住,他低声笑了笑:“可我并不接受你们的信仰。”
“但您也并非反对。您去了大教堂,也许今晚的梦中,大天使还会给您一些启示。”
“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其实……我还是愿意和你聊一聊人间的事务。你应该有所了解,这一次我的大军只为帮助路德维希而来,我也很关注与你科隆教区的诸如葡萄酒、羊毛、皮革和粮食的贸易。”
“果然是如此吗?也好。不过……针对贸易的事宜,也许我不该参与,如果尊贵的您执意要求,我可以令我的财务官代办。”
“也可以。”
一番交谈留里克确定了自己一定要进城看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科隆的全体丹麦裔佣兵就待在城外,而留里克也只挑选一百名战士陪同自己进城。在进城之后城市的北大门也不可关闭。
固然那些教士们应该不会在他们自诩的神圣之城下黑手,保不齐还是会闹出乱子。
留里克不把自己的顾虑点透,大主教也对这种罗斯人的不完全信任之态度心照不宣。
就在这种极限默契中,罗斯王与百名骁勇伴随着罗斯旗帜正式进入843年的科隆城,不出意外的是大将菲斯克就是这一支精英卫队的临时队长。
科隆,它用了六百年时间建造出恢弘磅礴的哥特风格大教堂,它始建于十三世纪,而现在的科隆大教堂可没有那样的规模。
如今的科隆主教坐堂是针对罗马时代遗留的建筑进行的大规模翻新,它的主体墙壁依然是石砌的屋顶则是大量的硬木结构。
它还有着环形阶梯的塔楼,顶端安置一口铜钟,塔顶则杵着一尊纯木质的十字架。
整个大教堂有着很规整的几何结构,完全不是后世的哥特风格尖塔林立的造型。
留里克远远得即可看清大教堂的全貌,他也注视着马蹄所踩踏的石板路,以及道路两旁的那些民房建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臭味,它绝对不是屎尿味,却又有一种自小就有的熟悉感。“啊!早听说这里有着蓬勃的羊毛、皮革产业,臭气来自鞣皮吧?”他将想法压在心底。
出乎他意料的是科隆本城并没有严重的脏乱差,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走在城市主干道,而道路的两侧明确存在着水沟结构,城内似乎也有横穿城市的水渠,它有着明确的排水系统,脏乱秽物扔到水里想必就最终流入莱茵河了。
主教坐堂是本城的核心,大教堂门口有着一块石板铺设的城市广场,也是本城唯一的广场。
做了一路马车的哈德博尔德终于下了车,这令留里克来了兴致。
留里克一样示意战士们下马休整,他亲自走上前,带着一丝嘲讽口气问道:“还以为三年不见你罹患腿疾已经忘记了如何走路,先来你依旧是健全的。”
哈德博尔德不为所动:“就是这里了,主教坐堂。一般情况下您这样不信道者是不可进入的,不过……还请您按照我们的规定,卸下一切的武装进入。切记,不要喧哗、不要快步走。”话毕,老家伙又在胸口狠狠划了一个十字。
将罗斯王请入主教坐堂,哈德博尔德也是在昨晚的评议会上力排众议冒险决定,众枢机们恐惧的是自己许可这件事后会遭遇大天使的惩罚,唯有哈德博尔德大胆宣布:“我是天主在人间的高贵仆人,所有的惩罚都针对我,闹出任何乱子,我甘于在地狱烈火中赎罪。”
留里克能注意到这个老家伙的恐惧,他究竟恐惧什么自己也清楚,在这方面埃斯基尔和他哈德博尔德是一个情况。“你们就是害怕渎圣。”
作为被奥丁赐福之人,留里克虽然卸下的剑与匕首,唯独甲衣不离身,他的金发头顶仍旧顶着那黄金桂冠。
那些教士们进入主教坐堂各个都躬着背表现出虔诚,唯有留里克昂首挺胸踏步而来,仅仅没有弄出巨大脚步声罢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北方王者是以一种质疑与高傲的态度进入主教坐堂,此刻“真十字架”已经归为原位,面对它留里克驻足观望的一下,嘴角流露一丝鄙视。
见状,正图说些话的哈德博尔德躬身而来,介绍道:“您注意这个?它就是耶稣受难时的那一尊十字架,那曾经扎入圣人手脚的铁钉都以拔出,现在以红宝石镶嵌,我们又以黄金包裹它,可用再多的金银妆点,都难以描述我们对圣人的崇敬。”
“这就是真十字架吗?”留里克摇摇头,轻轻转头俯视已经戴上白色圆顶小帽的大主教:“可是,我听说真十字架在黎凡特。即便不是,它也应该在罗马,亦或是君士坦丁堡,如何落到你科隆教区的手里?难道,你的科隆比兰斯、比罗马还要尊贵?”
“啊?你……”一瞬间哈德博尔德愣在当场,久久不知如何对答。
“我承认那个男人是代人受过的圣人。朗基努斯之枪、圣布、真十字架,如果真的得以保留也必须存放在罗马教廷内,当由你们的西方大牧首管理。你又如何得到?早在三年前我就对你们带着真十字架远征质疑了。难道,高贵的您始终相信它就是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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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博尔德依旧无话可说,甚至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
老家伙逐渐沉下老脸,慢慢带着一种悲愤的态度质问:“您……对我们到底知道多少?竟然……”
“对我的质疑愤怒了?”留里克摇摇头,态度更加居高临下:“圣物不在你手!眼前这个被尊奉的真十字架是假的!它只是普通的十字架,你以金皮包裹以宝石镶嵌,不过是以庸俗的手法去施行你臆想的神圣。代人受过的圣人是被钉死在普通的木头十字架,圣杯也只是普通的木水杯,圣布就是普通的白色麻布,至于朗基努斯枪就只是一支标枪。何为渎圣?我看你就是渎圣。”
“罪过!罪过啊……”哈德博尔德急忙在胸口划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