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妹妹特别听他的话,他也尽力让自己变得成熟,以代替常年在外出差的父亲,做好家里唯一的男人。
他的成就感,满足,和幸福,曾大多都来源于看着在自己的指导下,妹妹变得更聪慧,更出色。
长兄如父?
他隐隐约约记得,昭仪和景玄这么形容过他。
直到那个法国人的出现。
妹妹开始叛逆,开始为了他不认可的爱情而针锋相对。
他可以完全打包票,自己一直都在为妹妹着想。
他清楚,自己的妹妹身上的那股正直劲。
他不能忍受那样的花花公子去糟蹋自己最重视的妹妹。
于是将怒火都倾泻在法国人身上。
可看着法国人一天天的改变,他能挑剔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少。
从前还能撞见法国人和一周不重样的女人约会,最近基本都瞧不见了。
即便在婚前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想,罢了,只要妹妹幸福就好。
彻夜未眠的弗雷德里希不知道的是。
法国人确实是直到最近才和地下的情人们割舍,把人间泰迪的习惯改掉。
可这个法国人,唯独漏下了一个人。
……
“小家伙,听姐姐的话,把孩子打掉。”
阿曼达等候在雷奥妮上课必经的街角,轻蔑的说道。
“啊?”
雷奥妮顿时警觉了起来。
“你是哪位?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你该知道,你的情人之前有过很多桃色绯闻。”
“而当时绯闻的债主,就是老娘我。阿曼达·舒尔茨。”
雷奥妮感到一阵脊背发冷。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从我这里把男人顺走,而我只是看他的种不顺眼,这有问题么?”
“我并没有把他顺走,是他主动追求我的。”
“追求?我看是你在勾引吧?”
“勾引…!?我并不知道他和你当时还有这层关系,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一无所知!”
“我从学生时代就喜欢他了,下雨的时候他为我打过伞,伤心的时候会做各种甜点来讨我开心,他带着我去看各种地方,甚至他带你去的中餐厅都是最先带我去的。而等我准备好迎接他的告白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先让我说声抱歉。”
雷奥妮垂下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正视着阿曼达。
“但是你所做的,只是一味的从他那里索取吧?”
“你什么意思?”
“无论他为你做了些什么,讨了你多少开心,你都不曾给他过回报。”
“你…!”
“一味的索取,而不曾表现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是怎样的男人都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可能只是那天,他遇见了我。”
“而我,教会了他做人。”
“再说了,你们的关系,从来没有正式确认为男女朋友吧?”
听到这句话,阿曼达仿佛触电一般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她这段“感情”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就这么被无情的曝光于白日之下。
她很清楚,她当然很清楚,自己就是曾如此跋扈的吊着查尔斯,傲慢的享受着好处而不思回报。
无可争理的事实只会催生冉冉的妒火。
逃避之处不剩分毫。
望着雷奥妮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全身蔓延开来的羞耻更加坚定了她“报仇”的信心。
“你给我等着,今天是宣战布告,你会尝到代价的。”
“如果必要的话,我会考虑采取法律手段的。”
阿曼达紧咬着牙,灰溜溜的埋头快步走开。
雷奥妮面无惧色,腰板笔挺地紧紧盯着她,直到那女子离开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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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雷奥妮到了临产期。
“雷奥妮,哥哥步入社会这么久,第一次接到大案,需要去柏林出个差,这些天,你要在家里好好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急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赶回来的。”
“嗯,哥哥你去吧。顺便替我带一点土特产好了,嘻嘻。索菲娅姐姐不跟你一起去吗?”
“她来接手这边的生意,毕竟这边还可能有新的单子。特产当然是会给你带的。”
“好的,路上小心。”
……
“原来如此…”
“预计的分娩日期,是9月20号晚上。”
“是的,小姐。”
西装墨镜的男人,举着手机,于街角窥探着菲尔科家的门口。
“告知他们的时间呢?”
“是9月30号。”
“告诉巴泽尔,在9月20号的时候准备好接生人员,都换成我们的人,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
“弗雷德里希呢?”
“接到了柏林那边汉斯下的单子,已经准备动身了。”
“很好。”
阿曼达再度看了看她左手的指甲,早已摈弃了那卖弄姿态的桃粉色的她,将十指都换上了裹上暗夜笼罩的血红。透过晶片反射的光线窥了窥自己,已然将表面都粉刷成了如内心一般的模样。
“接下来怎么做,都清楚了吗?”
“已经刻在我们的灵魂里了。”
“呵呵,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她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无法直面自己妒火的人,往往会选择让这份巫毒之火焚烧另一头的债主。
不问天理,只求人祸。
她癫癫地笑着,记忆深处的滋味已经变成了腐败的味道。
“接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
9月20日早。
“喂,查尔斯?”
“…阿曼达,有什么事吗?”
“听说雷奥妮她快分娩了,我这里呢…准备了一些礼品。是特意带给她保养用的,也算是我和你的饯别礼了。今后我们就各自天涯,不必挂念彼此,也不用再干扰对方的生活,你能来我这里取一下它吗?”
“各自天涯…不必这么说,在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不过…谢谢你。说道你家,还是在原来的住址吗?”
“嗯嗯。对了,这件事不要跟你女朋友讲哦,也不要说是我送的。毕竟让她知道别的女孩给她送东西不太好,你就说是你送的,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了。”
“好,我马上出门。”
因为雷奥妮还在读研,而菲尔科家离大学相对较近,查尔斯和雷奥妮并没有住在一起。
查尔斯这一路上也没有多考虑什么,迷迷糊糊就到了阿曼达家门口。
“阿曼达,我来了。”
门突然打开,冲出来的黑衣男子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入了房子之中。
……
早上起来,雷奥妮就感受到肚子开始疼痛。
她连忙跟学校请假,并给查尔斯打电话。
可不知为什么,查尔斯一直没有应答。
她自己做了早饭,吃完以后,开始大口喘了起来。
骨盆开始些许扩张,自下半身传来的不详预兆,一瞬间就传入了她的大脑。
她用尽力气拨打了急救电话,一路慢慢扶着墙壁崴到了沙发上。便只得无力的倚在那儿,等候急救车前来将她抬走。
收治以后,直到晚上之前,医生给她的指示,引导都很正常。
“换班了,你们辛苦了。”
一位陌生的医师带着一批护士,对妇产科的医护人员们说道。
值班的那位医生看了看男人胸前的工牌,一下子就明白了。
“巴泽尔主任,今天临时来了一位产妇,根据病历来看,应该是提前临产了。你们注意一下,预计今晚就要接生了。”
“没问题,交给我们了。”
出了产房,一位护士偷偷贴在医生耳边说道。
“杜雷尔医生,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巴泽尔主任这号人啊。”
“你还年轻,职责上的这些事就不要多问了,兴许是最近从柏林调过来的呢。我们这些普通的医生护士乖乖听话就行了,要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
雷奥妮从早上被收治之后就没有力气与家人通信了。
哥哥不在身旁,父母都在老家,连未婚夫都不知所踪。
产房里,她所认识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感觉到,灯光越来越暗了。
骨盆开始扩张,已经到了能伸入四指的程度。这时的她,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可没有人为她止痛。没有人。
所谓身经百战的医生,却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已经无法组织语言了。
手无意识的挥动,甚至找不到一个人能让她紧紧握住手。
查尔斯在干些什么呢。
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分不清是蓄意还是巧合,一位护士向她举起了手机,她隐约好像看到,她未婚夫和那个曾挑衅过她的女人不堪入目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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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一场直播,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心灵胜过肉体还要痛苦。
她在呼喊吗?她在喊疼吗?
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
从早上去阿曼达家开始,查尔斯已经被牢牢绑住,受尽阿曼达的调戏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暧昧对象,家里有这样庞大的黑帮背景。
可期间阿曼达只是时而语言刺激一下,时而阐述一下她那逐渐疯狂的念想,戳戳捣捣,看看查尔斯挣扎的模样,并没有做些什么。
到了晚上,阿曼达把查尔斯带入闺房,好好地控制了起来。豺狼般的瞳孔因薰香的刺激而变得愈发尖锐。她终于可以宣告,她的“命令与征服”正式开始。
在此之前,阿曼达却不知为何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递给了查尔斯看。
沁入脊髓的恐惧,让查尔斯早已顾不得什么“享受”。
“你老婆,正在产房里分娩着哦?来~向她挥个手吧~茄子~”
突如其来的画面令查尔斯的心脏止不住的颤抖。连灵魂深处都感受到了战栗的极寒。
“这,这!!!!怎么可能…!不是还有十天吗!?”
惊慌,背叛,无助。无论查尔斯怎么想,怎么挣脱,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我们家那可是手眼通天,只是篡改一下医院里的数据,岂不是信手拈来?”
“真可怜,产房如此昏暗,一个家属都不在。没有手段止痛,连可以握住手的人都没有。而你,却在这里会着别的女人。”
即便再怎么挣扎,良知再如何鞭笞,意识都在变得越来越模糊。这股理性惨败于本能的巅峰对决使他深感自己的罪孽之沉重。
“不…不…!你这女人,怎么会如此的狠毒!”
“我一直在等,等你向我表白的那天。可我终究没有等到,终究被一个路人抢走了一切。所以我只能抢啊,把你抢回来,让你们感受到痛楚啊哈哈哈哈!!!”
忘却痛感,享受现在,灵魂已然不再呐喊。
覆盖在本性之上的金镀已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如泰迪般单调的空壳。
阿曼达解开了绳索。
没有束缚,没有控制。
阿曼达满意的笑着。
主动是出卖灵魂的身契。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溜走了。
……
前台接夜班的卡伦小姐正在整理今天入院的患者档案。
“雷奥妮·菲尔科。”
“今日因预产期提前,出现分娩第一阶段预兆而入院。”
“今天负责晚班的妇产科医师是,鲍尔·瓦格纳主任。”
“今天妇产科的晚班打卡记录是…巴泽尔·沃尔夫主任?”
她从未见过这个名字,于是在医疗系统名单上查询。
查无此人。
她立马察觉到了异常。
得知今天并无家属陪同前往,她立马拨打了联系方式上的家属电话。
“您好,这里是奥托医院,请问您是雷奥妮·菲尔科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她哥哥。”
“令妹因提早出现分娩第一阶段预兆而入院临产,现在预计已经开始分娩。而负责接生的妇产科主任查无此人,因雷奥妮没有家属陪伴,所以特此来告知您。”
“等一下,她今天就开始分娩了?这个妇产科主任叫什么?不是鲍尔·瓦格纳主任吗?她未婚夫没有来陪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