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找准时机、徐徐图之。
只是可怜了那只一出生便爹不疼、妈不爱的“不孝鸟”——她的复仇与他毫无干系,却要牺牲他宝贵的婚姻来买单。
等她死了,她必留下遗信,请他不必为她守孝,立时续弦也无可厚非。
山月一边想着,一边翻了个身。
木板床“嘎吱”作响。
这间厢房距离柳家灶房窖泡菜的茅屋很近,打开窗就是一股浓烈的白菜梆子发酵的酸味。
山月揉揉鼻尖,伴着酸涩的气味,心里却升腾起另一个疑问:传闻中疯狗一般不按套路出牌的薛御史,与亲父后母皆关系不佳,在众人零星杂碎的描述中,可知他是个一人死、无人拜的孤臣——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听从长辈之命,任由并不亲厚的父母摆布自己的婚姻?
祝夫人与薛太保,真的摆得平薛枭吗?
他们是摆平了薛枭后才发帖选人?还是先选了人,再寻机胁迫薛枭?
薛枭的态度,是否会成为此事的变数?
山月再翻一身,看了眼沙漏时辰,将脑中的思绪迅速切断后,一闭眼便即刻入睡。
天亮时分,山月并未拿乔,如往日的时辰,起床拜见柳环。
柳环详问堡楼诸事,山月三言两语据实回答,说到应选三关最后一关是“杀人”时,柳环抽了抽唇角:“京师的大爷们,玩得又花又野。”又问:“除你外的其他人呢?都死了?”
山月低头抿唇,食指搅弄丝帕。
“不能说?”柳环笑问。
山月结结巴巴道:“不,不敢...”
柳环手放在椅凳把手上:“那就一五一十说干净,便是今后嫁了,你也是从我柳家出去的丫头,娘家婆家孰轻孰重,你要多思三分,别胳膊肘向外拐,忘了是谁扶了你一把才借了一身好气力!”
山月这才低声道:“死了一个,跑了一个,镇江府出身的姑娘死了;金陵府选出来的姑娘跑了...剩下一个好似会被薛家送进宫去做什么良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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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环反问:“良家子?”
山月忙点头:“据说翻过年春天,掖庭要在民间寻三十位良家子入宫。”
“做女官,还是做妃妾?”
“不知道呢。”山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说是掖庭采选民间德才兼备的女子,并不知道是选妃,还是选女官。”
柳环斜靠在太师椅上:不管是选妃,还是选女官,这都是难得一遇的大开宫门的机会。
就算是选女官,也有很大可能为嫔为妃。
这意味堂而皇之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
柳环眯了眯眼,冷笑一声:“咱们敬爱的赵大人存着私心哪!企图撇开我们这群辛辛苦苦为他驻扎在州府的‘青凤’,自己悄没声地干大事呢!这些要命的消息,是一点不敢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