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环别开脸,面目忿忿不平。
柳大人抬起眼皮:“你不服气?”
柳环道:“不敢。”
柳大人一声笑:“你若争气,整个柳家的古书、人脉、关系全都是你的,可惜你自小就没你大堂哥得脸啊。”
柳环眼神晦暗不明,顿了顿,眼神移向墙角,一个扎双鬟、着桃粉夹袄外衫与果青绵绸镶边裙的小丫鬟正萎萎缩缩候在一旁,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心里知道这丫头也呆不长了——他老爹后宅里贴身伺候的丫头不会超过十四岁,来了葵水、做了女人,“气息就臭了,一股浊气污人口鼻”此为老爹的原话。
他老爹一是钟爱这样的小姑娘,十岁至十三岁,花期正好、豆蔻年华;
二是钟爱嫁作人妇的娘子,这松江府形容漂亮些的商贾妇人多半都上过柳府的床。
他不太解,后来进了京才慢慢明白,人生的快乐只是由某几个瞬间组成,在人的地位抵达某一处高点时,快乐变得越来越难,权贵之家获得任何事物皆轻而易举,这让他们变得冷血又淡漠,只能遵从最基本的兽性刺激感官从而短暂地填补空虚——有的弄权,有的爱财,有的求佛,有的求长生...
他爹制衡松江府十余载,早已是一条地头蛇。
皇权不下乡,这样的一府之首,在这里的权威是无人可撼动的,长久以往,自然
柳环出了口气,语声带了几分讥诮:“若是我小时,爹将调教这些小丫头一半的精力分给我,我也给你长脸,指不定我还中状元。”
“啪——”柳大人手重重拍在桌上。
老阿嬷的身影也一下子挡在山月眼前,面色讳莫如深:“好了,别听了。”
山月柔婉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