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老爷绿豆眼扫了过来,正欲发火,却被程行龃截断了话头:“爹,画都画好了,蒋家和丰家都交了画,再延后,我们恐怕失了先机——画上画的也不一定是长久的,待月娘嫁到京师,我们走通...”
将其中的话含糊了过去,“门路一通,我们家避开老大人捐官也并非不行。”
程大老爷挥挥手,冷声一个“滚”字囊括所有。
程行龃巍然不动,山月退出外院书房,转身去寻了知母堂的黄栀,拉住双鬟小丫头的衣角,柔声道:“...你这两日莫在太太跟前现脸,刚大老爷和太太起了几句言语官司的。”
黄栀从袖兜里递给山月一串风干的盐津梅肉:“谢谢我的好姐姐——我一早便知道,今儿一早太太去了趟城北柳府,噢,就是前知府老大人府上。”
廊下无人,黄栀压低声音,和渐渐亲近起来的山月分享:“每回太太去柳府做客,晚上回来大老爷和太太都要起口角官司——旁人没发觉,只有我知道。”
嗯,黄栀眼皮子浅、又爱钱,但眼招子确实亮,否则也不会才来程家一年半就进了内院。
山月不解:“我以为大老爷待知府老大人十分恭敬亲密?”
黄栀耸耸肩:“是很恭敬亲密,老大人来府上,我们家大老爷恨不能做他的痰盂,亲口去接痰...谁知道呢?许是大老爷不喜太太抛头露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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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黄栀谈性正浓,这些话她没跟任何人分享过:院子里头的女人都是乌鸡眼,面上好背地里坏,她一个字都不多谈。
这位山月姑娘不一样,嘴巴严实,从拿银子就能看出来,她前前后后从这姑娘手里剜四五个小银饰了,这院子愣是一句风声都没有。
这贺姑娘能处。
黄栀低声道:“这你看,后院里得宠的肖姨娘、庞姨娘都是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年节连娘家都不回,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界就是咱们家的垂花门...陈姨娘就不得宠,我觉得是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