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埋头找耳坠,还想再听,却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乱。
山月抬头见是黄栀,一把便将其扯到角落,低声斥道:“不要命了!老爷太太正说黄连和周娘子那桩苦事,狗吠时,谁路过都要被咬两口!——你来作甚?”
黄栀后怕地拍拍胸脯,贼眉鼠目地瞅了眼亮彤彤的海月贝窗户,压低声音:“就是为这事来的!——周娘子爹妈听说是因为那还没过明路的表哥耽误了周娘子赚亲哥的彩礼,气得她爹上门去讨说法,两厢争执下,她爹被她表哥推搡得断了腿,如今这桩本就没影儿的婚事算是彻底搁下来了。”
不晓得为何,黄栀越来越亲近山月,如今有种周娘子和黄连是一条线,她和山月是一条线的错觉。
“这不,周娘子她娘递了话进来,说周娘子敢回去,乱棍打死她...如今那周狸娘正在厢房哭着要上吊呢...”黄栀再拍拍胸脯:“我吓得不行,赶忙过来找黄芪求主意。”
“你是因周娘子要上吊吓得不行?还是因周娘子要在程家上吊吓得不行?”山月神色意味不明。
“肯定是因为她要上吊呀!好歹一条人命呢!”黄栀蹙起一张脸,不可置信。
山月面色缓和几分,望了眼一旁的名贵的海月贝制的明瓦窗:“周狸娘还想在程家呆着?”
黄栀不理解这一连两个问题:“否则呢?那...那她闹这出是干甚?”
山月点点头,表明知道了。
待回后罩房,山月俯身作画熬了一宿,一边画画,一边听西侧传来持续不断的呜咽哭声。
真熬人。
画画不熬人,听哭声熬人。
有哭的劲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都杀了几头了。
山月蹙着眉头,将宣纸卷成一卷小小的卷轴塞进木筒里,探身取了火漆,在封口处印了个戳儿,抬头活动活动颈脖后,推门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