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月也翻了身,没答话。
隔了一会,黑暗中,王二嬢才道:“你是不想看她出丑吧?”
贺山月仍旧没答话。
王二嬢又翻了个身,半撑起腰,换了个话题:“你和那根麻么儿,简直是南辕北辙。你画大开大合的山水,她画几笔描成的线条,你孤儿一个,她屋土里还埋着八个,你高她矮,你漂亮得像幅值百两的画,她...”
姑娘的外貌不作评判,王二嬢顿了顿:“程家怎么会把你们两个拼一起来比?有啥子好比的?”
黑暗,沉默的黑暗。
里间没有声音。
王二嬢撇撇嘴,怪不得这么多年,“过桥骨”聚餐都不喊她一起吃火锅——对外嘛,顶着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漂亮脸蛋,处事亲和、待人温柔;私底下简直是个冰窖,又冷又硬,根本捂不热。
王二嬢再翻个身,隔了很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才听到里间开了口。
“有一样特质是她有,而我没有的。“贺山月道。
王二嬢像梦游一样睁开眼:“啊?”
“怯懦。”
里间传来清冷的、平缓的、无波无澜的声线。
她和周狸娘同时入选,她的优势一眼可见。
而周狸娘,一定有程家更需要的东西,才会让程家无视所有差距,把她们两人拖到一条线上重新比较。
怯懦通常意味着胆小,而胆小,通常意味着听话。
程家想要一个听话的教书女先生。
虽然贺山月现今暂时无法理解程家的目的,但这是她见到周狸娘后,剖解出的绝对正确的结论。
王二嬢在梦乡中浮浮沉沉,迷蒙中答话:“那你作咋个办?怂起脑壳作乌龟,也装成个锯嘴的葫芦?”
“我不一定要考最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