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撕碎了雾气,震彻云霄,子弹从后脑勺射进的那一刻,莫利山的舌尖除了腥甜还有一股小雯最爱吃的草莓味棒棒糖的味道。
随着他身体濒死的抖动,他贴在心口的那张小雯画得亲子的蜡笔画从囚服中飘出,一大一小的两个线条小人牵手的线条正在渗血。
枪声震颤,仿佛无数个对女儿未兑现的承诺在这硝烟里抽搐垂死挣扎。
他倒在了地上,血漫过冒起新绿的沙地,流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铁栅。
莫利山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五年前出狱后见到小雯的第一眼,七年未见,八岁的小女孩生得那般明眸皓齿,格外可爱,霍霆松开她的手。
她一半惊喜一半害怕地挪过来,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爸爸。”
他一颗心都化了,再没有如此自由、幸福、得偿所愿的时刻。
东边的太阳终于升起,照着行刑队收枪时扬起的尘烟,莫利山缓缓闭上了眼,在无尽的黑暗永远吞噬他的时刻,他望着曦光潋滟的天边,飞鸟掠过,还有一抹彩虹。
他血债累累的一生早已得到过救赎。
传话的狱警在行刑后又走到了警车这边,他将手里一支红色蝴蝶发夹,还有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抠下来的泛黄的纸团递到了田馨手里。
“这是他在枪响前交代的遗言。”
田馨接过那枚小小的红色发夹,抖着手展开纸团。
血色字迹赫然落目:
发夹是送给小雯十三岁的生日礼物,对不起,爸爸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小雯,不要为爸爸的离开而哭泣,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很舍不得你,不过你也别担心,临刑前一天的傍晚,透过铁窗,爸爸好似在梦中看到你站在我面前嬉戏欢笑。
你出现的地方,夕阳很美。
皱巴巴的纸条上是莫利山在牢狱里划破手指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并不好看。
田馨却读了一遍又一遍,她边涕泪边将这张纸的每一个皱巴巴的边角都展平。
“小馨,我们该走了。”关廷裕在这时候出声。
行刑结束,田馨又回到了别墅里,关廷裕接到警局开会的任务,将她放到了别墅门口,不得不离开,走前告诉她说,完事就立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