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程允章已经铺纸执笔开始作画,又吩咐温婉,“师妹,坐着别动。”
懂。
她温婉现在就是空有外貌的花瓶。
春日的阳光下,小娘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动不动,屋内亮堂堂且暖烘烘的。
她看起来血气很足,两颊被滋养得很是红润,一身晚霞色的对襟褙子,衬得眼睛幽黑如海。甚至,她的头发丝都透着康健,浓密而富有光泽,一看就是能吃能跑能跳的长命百岁之相。
程允章忽然发现,狐狸师妹长得…颇有姿色。
她的姿色跟旁人不一样。
其他女子的姿色是娇柔美丽,像细雨中被打湿的娇花一般惹人怜惜。
她的姿色给人扑面而来的生命力,像烧不尽的野草,像不断生长的冬青树,像沿着绝壁攀岩的花。
浓艳且明媚。
他看向她的眼睛,女子轻轻笑着,脸上是柔和的笑意,仿佛那瞬间也冲淡了男子眉宇之间化不开的愁绪。
程允章踌躇,举着笔…却无法落下。
所以……
当时为什么没有将那只狐狸灯笼送给温婉呢?
是避嫌?
还是怕无心之举给师妹带来麻烦?
亦或是——
那个层层包裹的答案,他没有胆量去掀开。
他注定要平步青云,而师妹只是平县的小小商贾,两个人注定是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脑子一清明,下笔如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