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秀才是个酸儒秀才,怎么肯要个在外流浪这么久的女儿,自是不肯再认她,直将她赶了出去。
赵春兰也不肯带李文娘回去,可李文娘守在村口等到了蒋铖回来,哭着求他收留自己,蒋铖便将她又带回了家,严肃告知赵春兰不可再驱逐李文娘,既有婚约便有责任在身,自要娶作妻,选个良辰吉日办了喜事。赵春兰又哭又闹阻拦,李文娘不愿为难蒋铖,便自行提出住在同村一处荒屋里。
于是这婚事一直没成,李文娘也一直住在那荒屋里,平日靠着缝补自给自足,也没要蒋铖的贴补。
然后便是郑家七娘这门婚事了,赵春兰自是极为满意的,但蒋铖却是觉得有违君子之道,不肯同意。上一回他和赵春兰去扬州,是因着赵春兰又哭又闹,最后哄他说得当面把这婚事拒了,他才去了扬州一趟,哪知却是直接与郑七娘相看。
因着顾及姑娘家颜面,蒋铖当时只是不曾说什么,只私底下叫赵春兰寻个他的错处拒了这门亲,他一个男子不便亲自上门去拒亲。
赵春兰答应了蒋铖,却是私底下和媒婆商定了要提亲,蒋铖回京路上才知道,自是不肯,在家中已是与赵春兰说过几次寻机会与媒婆说不做这门亲,但赵春兰一直态度坚决。
如今陆家大太太带了郑七娘上京,蒋铖知道了此事,决定亲自携礼登门,告知李文娘一事,体面地毁了这门其实还没做成的亲事。
但此事依旧是由赵春兰带他上门最好,所以他今日请了假,回家劝说老母亲,并准备一些登门之礼。
“娘,此事我已经决定,只通知你一番,为人君子不可言而无信,否则他日我或是弟弟即便科举考上,也无颜做官。”蒋铖清隽温和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
赵春兰少见儿子这般,一时也被唬住了,只闷声道:“叫那李文娘做我儿媳我是不愿的!”
说罢她便气恼地出了门。
蒋铖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见她只是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便也没再关注,拿着药碗进了里屋。
屋里床上躺着个面色枯瘦的老汉,老汉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周正,他将外头母子两的争吵听了个清楚,如今见了儿子,只皱眉叹了口气,说:“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勿要听你娘的,只是娶李文娘一事,还要慎重考虑。”
蒋父年轻时也读过几个字,懂的自是比赵春兰多。
蒋铖温笑着点头说好,低头给老父喂药。
喂完药,他端着空药碗自行去了灶房洗刷,此时灶房静寂,他不知想到什么,渐渐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