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孙女不容商量,直接不让陈大将军上阵了,在玉京城闲到手发痒的老将军自是不能接受,只好不情不愿地改了口:
“啊这……咳,江山代有人才出,也是该后生冒头的时候,我这大将军跟在孙儿身后冲锋,仔细想想也算是将门的薪火相传,不丢人不丢人。”
戎马一生覆灭了十九国的陈大将军,向来是横刀立马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原来也会在孙女面前犯难,就像还在换牙期的小孩被勒令只能吃半根糖葫芦,有点儿委屈巴巴。
马丛渡等一应虎啸骑何时见过他们的大将军被人说了两句就得不情不愿的应下来了,全都愣了一下,不过他们反应倒也很快,愣完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在场也就只有陈宪虎知道他这爷爷再怎么倔强,只要小妹开了口,哪怕说得出来话不轻不重清清淡淡。
但也是管用的。
不过同样的话如果换成了是他来说,就如刚才说得再怎么焦急,爷爷只要自个儿不乐意,那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劝不动的。
陈大将军府里的家庭地位谁高谁低,在此刻已经彰显无遗。
陈沐婉松开了马绳,两指探进腰间的精巧锦袋里一捏,便挑出一枚糖渍梅子送进口中,两只手背在了身后,说是陪着陈大将军出来散心,但她倒是更像信马由缰的作派。
陈宪虎这一路上虽然不愁吃,毕竟烧粮之前肯定先抢够自己的份,但这行军干粮也就饱个肚子,口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本来倒也没什么,此刻见着妹妹吃着蜜饯,便有些口齿生津。
“小妹,分哥一口蜜饯吃呗?”
陈沐婉眨了下眼睛,没太想搭理,不过看到陈宪虎脸上那道伤疤,眉毛挑了挑,两指在精巧锦袋挑出一颗蜜枣,弹指飞出。
“张口。”
“啊——”
蜜枣入口,陈宪虎久违的嘴巴里多出了点滋味,难得能吃到亲妹子精心选购的蜜饯,心满意足地轻轻哼了哼,笑着说道:
“好吃是好吃,不过我还以为会更甜一些。”
陈沐婉斜了陈宪虎一眼。
蜜饯本就是要甜,但也忌甜味过重,毕竟要的是食物本身那份香甜,如果只图个甜味,何不直接吃糖呢?
“行了,甜头也已经尝过了,陈将军什么时候带着我们冲锋陷阵,去平了漕帮?”
说出这话的是陈大将军。
这一声陈将军喊的明显有些阴阳怪气,只差没哼哼个两声了,典型是重女轻男,明明是在孙女给的委屈,却撒在了孙子的身上。
不过陈宪虎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