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毛扭在一起,缓了好一阵才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球却干涩的好像脱水了一样。
他的头也痛得厉害,脑子仿佛变成了一堆浆糊,混混沌沌的不知今夕何夕。他的嘴里面还有一股苦味,是苯巴比妥,跟着泽费罗斯的时候他尝过无数次这种东西。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他忍受不了的还是那处从左侧头盖骨上传来的刺痛,那种从一块一块骨头缝隙里炸裂开来的锐痛,让他一清醒过来就忍不住呻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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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那个叫江归的男人把他带走,他就开启了这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每天,一有空闲,一有喘息的机会,那个男人就会来找他。被凌虐,被欺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昏过去多少次了……肉体的痛苦已经感受不到,唯有灵魂还在叫嚣。
顾生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个男人喜欢看他痛苦的表情,明明他们两个长得那么相似。
疯子……那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他已经疯了,精神不正常!
有病,绝对有病……
顾生张开干裂的嘴唇努力地交换着肺部的空气,他好像一只年迈且又体弱多病的狗,就那样苟延残喘着。口腔和鼻腔中溢满的空气让他生理性地反起胃来,那是一股无论喷了多少空气清新剂都去除不干净的血腥味。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顾生简直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歆歆你看,爸爸还在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歆歆是懂事的乖孩子,和哥哥去吃饭好吗?”
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被灯光投影到卧室整洁的大床上。房间被光剖成两面,一面暗,一面明。江归一只手扶着门,另一只手拉着女孩的手。
“那爸爸呢?”顾子歆刚刚被江归接回家,背上还背着书包。她已经好久没有和爸爸说话了,难道爸爸是生病了吗?
“爸爸有哥哥照顾,难道你还不相信哥哥吗?”
江归把门轻轻合上蹲下来面对女孩,他的手抚摸着女孩细滑的小脸,慢慢地,手指一点点向下移动,最后停留在那纤细的脖颈处。
她才刚上小学,是那么的瘦,那么的小,脖子是那么的脆弱,只要稍稍一用力,简直像捏死一只麻雀那样简单。
只要收一收手指,只要这样动一动……
江归把手指收拢了。
“我当然相信哥哥呀!”
顾子歆伸出两只软绵绵的小手,轻轻地摸着江归鼻梁上长长的疤痕。
“哥哥来了就有人陪我玩了呀,而且哥哥还每天来学校接我,还给我做我喜欢吃的好吃的,我再也不用住校啦!所以说,除了爸爸以外,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啦!”
“是吗。”
江归的动作停住了。
“是呀是呀!”顾子歆说着就要转身把书包放下来,江归不得不松开了手。只见小姑娘利索地拉开拉链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蝴蝶贴纸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现在送给哥哥啦!”顾子歆拿着那张贴纸看了一会儿,眼里满是不舍,但最后还是把它抠了下来,“贴在哪里好呢?”
江归扫了一眼小孩儿准备送给他的那块贴纸——是一只粉色的亮片花蝴蝶,虽然只是一只卡通蝴蝶,却是整张贴纸里面个头最大,颜色最多的一个。
是小孩子会喜欢的类型,也是他在她这个年龄时最羡慕的东西。
他笑了笑。
“贴在这里吧。”
江归撩起自己额前的刘海。
确认顾子歆睡着以后,江归才回到顾生的卧室。
其实这套房子本来就是顾生的,他不过是自作主张“暂住”而已。
顾生躺在床上,暖色床头灯从侧面照过来,他似乎又昏过去了。
但江归并不在乎,他自顾自地点了支烟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床头水晶相框里的合照——是顾生和已故妻子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