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早已准备好了引经据典,“明代宣宗的皇后胡氏,上则多病不能侍奉太后、天子,下则无子不能延绵宗庙,最后自请废后,出宫修道。今臣妾已痨病两年,时日无多,且幼子早逝,再不能为陛下延绵宗庙,故自请废后,离宫修行。”
众人听完后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齐越才道,“你愿意做贤德的胡后,可朕却不愿做那薄情寡义的明宣宗。”
毕竟,胡皇后无错而自请废后,不过是明宣宗为了一己私欲的苦苦相逼。若是齐越真的答应了,那岂非要被后世之人的唾沫咽死?
陆辞听罢,在心里冷笑一声,陛下,难道你不薄情吗?
“宣宗才德兼备,开创一代盛世,乃是千古明君,废后一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如今臣妾自请废后,也是因痨病在身,不愿连累旁人与陛下,希望能够出宫静养,也算是为陛下和江山社稷尽一份力,望陛下应允……咳!咳!咳咳……”
话音未落,陆辞便又开始止不住地咳了起来,拿开帕子,又是几滴鲜血。晏清禾与景安赶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毅然决然地拦住。
齐越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不知她今日竟如此果决,也不知她已病入膏肓至如此程度。
可越是慌了神,自己就越是要假装不在意。齐越冷冷问道,“这些年你也未曾理事,是这宫中最清闲自在之人,这与废后后的清净又有何不同?”
晏清禾与景安都知晓了这都属于齐越的隐晦的请求。或许陆辞也知道,但她仍旧是不为所动,答道,“臣妾得德不配位,所以守着这凤位,才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有离开了这个位子,臣妾才会获得解脱。陛下,哪怕您不看在你我十几年来的夫妻情分上,也该看着我们的彧儿的情面上答应臣妾。若是他在天上,看见臣妾在这凤位上如此艰辛,那彧儿也不会安心的。”
“不要提彧儿,”齐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却是背对着众人,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不至于哽咽地开口道,“孩子都已经没了三年了,你还要拿他当做一辈子的借口吗?”
说罢,齐越转过身,走近陆辞,眼眶微红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辞,那曾经是他心心念念也要娶的妻子,可如今,二人之间也隔了一条早已无法跨越的鸿沟。
“陆辞,不要再身处梦中了,你是时候该醒醒了。”
“醒醒?”陆辞惨笑道,直接站了起来,好与齐越齐平对视,“大梦经年,我早就醒了!齐越,是你!是你还一直活在梦中!妄想着我还能乖乖巧巧地做你的皇后!什么皇后!什么尊荣!平民夫妻缘分已尽,尚可以和离,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待在这四面围墙的深宫里,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