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便下了诏令:翊妃曹氏,谋害嫔妃,罪无可恕,念其身怀皇嗣,特令移居京郊行宫静心思过,铲除障业。另命贵妃晏氏同行照料皇嗣。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宫内轰动,惊异于那日许美人的告发竟然所言非虚,更是震惊于陛下竟然连贵妃都迁怒了,不然也不会让她同行去行宫。
曹蘅虽甘愿认下了这个结果,却不肯认强加给她的罪名。当日,她便上书向皇帝阐明事理,自己有心避孕是真,却从来没有害过人,哪怕是人走茶凉,还是希望陛下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可是皇帝哪里肯答应?妃嫔避孕一事一旦让外人得罪,那天子的颜面何存?皇室的颜面何存?
正因为如此,皇帝只用了她谋害嫔妃一项为由,而避而不谈避孕一事。反正于他看来,曹蘅的清白是不足为重的。
反倒是那人……皇帝一想到这就忍不住叹气。罢了罢了,她自己一心要往南墙上撞,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当日早晨才下达了旨意,下午便又吩咐了下人传话。
“既然是去静心思过的,那人手也不必太多,一人两个就够了,反正行宫又不是没宫人打点;既然要走,那就快些走,别留在宫里惹朕心烦。”
景安尴尬地照本宣科地念完后,陪笑般偷偷打量着晏清禾,却见她仍是笑吟吟的,仿佛听到的不是惊天霹雳,而是个玩笑似的。
“本宫都知道了,麻烦景安公公替我传句话给陛下,就说——”晏清禾顿了顿,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哎呦娘娘,”景安为难道,“您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啊,还是您亲自去告诉陛下吧。”
“本宫不过说笑罢了,”晏清禾淡然一笑,“公公不必说与陛下听,反正陛下要弃绝我了,一辈子不会再相见的,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娘娘您这……”
跟了皇帝这么几年,景安大体也能猜到皇帝的性子——他是不情愿让贵妃去的。他刚想说上几句,却还是止住了嘴,毕竟圣意可以揣测,但要是说出来,那就万万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