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和亲蚕礼过后,宫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不过,前朝倒是动荡的很,先是有平民百姓敲了鸣冤鼓,状告某臣子私吞田地、逼良为娼;后是接连有好几位大臣被御史状告贪污受贿,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倒查出了一大片与此案相关的大臣。一时间,诏狱可算得上是人满为患。
晏清禾从彩云口中听到此事时,倒有些诧异,因着这世上天道不公的事自古有之,那些贪官酷吏鱼肉百姓也并非一朝一夕了。怎么如今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翻了出来?
晏清禾便问了彩云涉及到哪些大臣?这一问才知,这其中多数涉案的人基本上都由世家所扶持的,而本案的审理人则是宰相沈攸。
如此想来,这或许是齐越的示意。至于为什么是这个节骨眼上翻出来,晏清禾突然想起齐越曾对自己说,“也就是这一两年的时间了。”
是了,他要改革,必得先助长一波自己的威风,损一损敌人士气。寒门出身的官员未必没有贪污腐败的,只是陛下现在不需要他们的落网罢了。
相反,他还得重用寒门。
也是,他总归要去做的。这把火只要烧不到晏家,她就没必要担忧。眼下不妨多去慈宁宫那里,太后定然也能料到陛下此举背后的目的。自己多去打探打探太后的想法行动,也能未雨绸缪些。
……
这日,三月十五,是陶婉然的生辰,按照宫中的旧例,皇帝今夜多半会去毓庆宫为她祝生。
齐越虽对后宫中的大多数嫔妃谈不上荣宠,但多少也不曾亏待过她们。但凡宫中有嫔妃过生日的,他也会照例恩赐一番,送些稀罕物件到嫔妃宫中作礼物。
这一天里,其他嫔妃也会送礼,低位嫔妃甚至会亲自过来祝寿,更不用提宫里的孩子们。皇帝以仁孝治天下,宫里的孩子每逢太后、皇后、嫔妃们过寿,都要按照规矩亲自去磕头拜寿,以表孝心。
夜晚。
陶婉然算不得那种倾国倾城的女子,既没有晏清禾与曹蘅那种温婉英华的书卷气息,也没有李舒窈与沈熙宜那种妍丽妩媚的俏皮动人。但除此之外,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爽。因平日里不喜胭脂水粉,故从来没有细细打扮过,今日却装扮的格外华丽,倒真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
齐越走上前去,亲自双手将她扶起。待她抬头的瞬间,齐越也忍不住怔了一下,随即夸赞道,“朕今日可算是得见神女了,看了楚襄王所言,并不为过。”
陶婉然嫣然一笑,羞涩地邀他入内。二人依次入席落座之后,一边用膳,一边闲话家常。
提起今日过生之事,陶婉然显得异常欢快,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齐越见她为着自己给她过生竟如此欢喜,心里也不免舒坦了几分,眼下便也宠溺着,只是一个劲地听着她说,时不时附和两句。
提到今日几个孩子来给她祝寿,陶婉然欢快道,“嫔妾今日才见了几位公主,明儿,瑶儿,蕙儿三个孩子要好的很,一同来给臣妾祝寿时,粉雕玉琢的,不知道有多可爱呢!”
话音未落,陶婉然便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你心态倒好,旁人都是羡慕有儿子的,你却是对女儿更上心些。”
陶婉然浅浅笑道,“陛下原不知道,嫔妾是家中长女,上头是几位哥哥,下头则是妹妹居多,照顾姊妹多年,对女孩儿自然也多了几分喜爱。嫔妾时常想着,如今虽没有子嗣,若在哪一日让臣妾得了像明儿那样乖巧懂事的女儿,便是一辈子没有孩子,且知足了。”
提到明儿,齐越顿了一下,他忍不住想起明儿的母亲来。
“你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咱们时日还长,总会有孩子的。”
“嗯嗯,嫔妾明白。”陶婉然没顾上齐越一瞬间的黯淡,或者说,她是故意那样说的。
“嫔妾入宫两年,眼见身边的江妹妹和沈姐姐都有了孩子,也忧心过一段时日,当时甚至还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染上了,为此去日日求神烧香。不过……现在好了,只要陛下一句话,嫔妾什么也不怕了。”
齐越本是随意哄她的,她却对自己的话如此信任,自己倒生出几分不忍之心了。为了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自己也乐得让她再高兴一番。
“朕听闻,今年春闱,你有两个哥哥也进了朝廷,可见长安侯府门风清正,才能培育出婉儿这般温柔善良的女子。再者,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如朕喜上加喜,晋你为贵人,如何?”
陶婉然喜出望外,连忙欢喜地蹲下谢恩道,“那嫔妾就谢过陛下了。”
“起来吧,”齐越欣然笑道,“你倒是不推辞,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