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所为,难以撼动大山,长辈在上,不敢违背纲常。”
晏清禾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希望齐越能懂。
“父为子纲不假,难道就能不顾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了吗?”齐越反问道。
“臣妾如何不知?妾能顾全自身,但外人之事,臣妾也只有劝谏之德,而无阻拦之力啊!”
晏清禾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要点破,但最终还是收住了,真切地看着齐越,“晏氏一族,没有谋逆的胆量。”
齐越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夹杂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幽暗难辨。
许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咱们说的是诗词,怎么又论到晏几道他们家了?”
晏清禾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转而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果然,帝王的底线一旦触碰,就没有转圜的余地。母后啊母后,你就不该陷害皇后,谋害皇嗣。
见晏清禾沉默,齐越眼神略有缓和,“淑妃最喜欢晏几道哪句词呢?”
“回陛下,”晏清禾遮住眼底的黯淡,柔声道,“臣妾觉得,晏公的临江仙,最为精妙。”
不知何时,殿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又透过轩窗照亮了殿宇。
齐越站了起来准备松活松活,晏清禾也赶忙站起来,看着齐越绕着四周转动,只见他心不在焉的说着,“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那首?”
“回陛下,确实如此。”
齐越想了想,在心中默念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齐越默念完罢,会心一笑,“好一个‘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怪不得你那两个宫女,一个叫明月,一个唤彩云。”
“那陛下呢?陛下可喜欢晏公的诗?”
齐越走到轩窗前,将其撑开,一缕凉风伴着阳光迎到他身上,“倒也有,他的一首鹧鸪天,朕唯爱下阕。”
这下轮到晏清禾默念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念到最后一句,晏清禾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忽然意识到,齐越是故意的。
那夜枕席之间,自己偷偷观察他的容貌,却反被他发现。
齐越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淑妃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