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再次陷入寂静,众人中央焚着一个炭盆,其中的木炭正被烧得咔咔作响。

殿外风雪不止,天光晦暗,灰色的天空仿佛很沉重,压在整个安国之上。

应明哲沉声说:“如果陛下真将这些人都杀了,天下恐慌。”

“华阳公主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杀戮成性的暴君。”

黎璎立刻震惊地说:“大将军慎言!”

她小心地看看殿外,又看看其他人:“这话您还是别说了,陛下经历过什么我们都知道,她只是想解心头之恨而已。”

应明哲冷脸说:“我自当理解陛下,可几国相争,恩怨哪能清算得了。”

“这事如果陛下做了,在世人眼中,她再多苦衷都将无用,暴君之称若成,这安国也将无宁日。”

“她可还记得国号定为‘安’的初心?”

子兰看向坐在右侧第二位的司徒飞白:“现在各家族可有什么异动?”

司徒飞白向他看来:“恐怖的就是如此灭族之灾,各家却没有任何异动。”

子兰沉思着端起手边热茶,轻吹热气。

“据说赫连氏子弟年满八岁就会被送入军营历练,几乎控制着整个东凌的兵权。如此大的灾祸,他们怎么会老实地引颈就戮?”

“不仅是赫连氏。”应明哲接着说:“各地其他氏族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都没有反应。”

子兰抬眸问应明哲:“军中如何?”

应明哲想了想:“从各地集结来的军团没有任何异常,甚至那些赫连氏在收到命令后,也都老实地被押解回京。”

子兰沉眸看着手中茶杯泛起的涟漪:“这才是最大的异动啊。”

此时黎璎都反应了过来:“他们隐忍不发,是三国最强的世家联手要反酥绵?”

“啊不是,他们要反陛下???”

在场的人全都觉得浑身血液凝固,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在未央宫内。

“如果说建立安国之时不算天下大乱,那现在也快了。”方子琪说。

“可……”

司徒飞白疑惑地看向子兰:“围师必阙的道理,师父会想不明白吗?”

方子琪眸色微顿,也略带惊色看向子兰:“恐怕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子兰手中猛然攥紧茶杯:“她想复仇,却又想安天下民心,就得有合适的理由杀人。”

司徒飞白后知后觉,所以要逼他们主动造反,送命前来。

“如此强大的势力,师父有这个能力将他们一举消灭吗?”

见识过酥绵在幽谷之战,转念间便让两万东凌军覆灭的方子琪,声音颤抖道:“她恢复了,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