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同伴中有人胆怯了。
徐七爷不知何时也学会了白凤的冷漠,一声不吭地从说话的人身边路过,继续赶路。
没过两天,这个人也选择退出这场没有终点的旅行。
半个月还没完全过去就已经走了三个人,而他们仅仅刚翻过第一座山峰,所有人的脸上都为此蒙上了一层不安,唯有白凤,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走在最前面,继续相安无事地休息,兴许白凤真的没把同行的他们当成过同伴。而其他人呢?他们的体力很明显已经跟不上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也经常失眠,继而导致醒过来赶路时体力不足,如此循环,精疲力竭者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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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七爷凭借从前的记忆把众人引领到昔日的道观中歇息,今天他说话的语气格外深沉,继续跟白凤进行一场未必得到答案的清谈:“西华峰是我昔日修炼和生活的地方,不过十五年,就已经破败如斯,白公子,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如此坚持地向前走。”
白凤没有回答,徒然走到瓦砾碎屑之上,瞑目凝神,好像是在想象中捕捉这道观从前的样子。徐七爷很识趣,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让他明白,如果白凤不想回答他便绝对不说话,于是他转身走进檐墙另一边,这里还剩半片瓦顶遮头,剩下的同伴都在这里苟延残喘。
“你们走吧。”徐七爷忽然说道:“带上剩余的水粮,下山,接下来的路有我陪着白公子就够了。”
七人皆默不作声,有人觉得羞耻、愧疚,悄悄落下了泪水;有人恨自己无能;有人在埋怨徐七爷说的丧气话,不过他们唯一没有反驳的是……
“下山。”
徐七爷轻轻地将这两个字再说一遍。
第二天,余下的小厮听命陆续下山。
就这样第一个月过去,只剩下两个人还在继续寻仙之路。
白凤和徐七爷起初根本没有任何对话,就算是有,也是徐七爷在自言自语,他们仅靠着少许的默契互相合作打猎、采集熟烂的果实、收集冰山融水,反正一路走一路做类似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他们发现好像已经不能再往上爬了。
寒冷是在不知不觉中降临的,紧接着是空气的凝结,狂风变得像刀片一样具有杀伤力,最后,人的皮肤不经意间就会被弄破皮。
这里是距离地面几千丈的悬崖,再往上走,便是终年积雪的冰山,同时也是昆仑山的至高处。
烈烈风暴吹成一堵冰墙,几乎能把人撞倒在地,这就是目前他们想要继续向上爬的最大的阻碍,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深渊,更何况他们甚至没有携带御寒的衣物,能够坚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徐七爷对现状了如指掌,滞留此地几日无法向前也不想后退,根本不是办法,他终于也萌生了下山的想法。
两人找到一个山隙可以生火躲避风雪,白凤就坐在这里整日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徐七爷想等他开口,但心里觉得白凤如此高傲,定然不会向自己示弱,于是心里琢磨了一番,想用言语劝诫对方下山。
不过白凤此次却一反常态,倏地开口讲道:“仙人到底在不在?在周围找了一个月都没找见,那就只能在山顶。”
徐七爷问:“若是山顶也没有呢?”
“不可能没有。”
徐七爷说:“事实很残酷,就算有,也只剩下废墟了。”
“七爷一个月前刚出发时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能如此坚定吗?我的回答很简单,人总是要有念想的,而我现在的念想就是去看一看师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然后把师父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他们,希望他们念及昔日旧情,让我这个叛祖之徒能够认祖归宗,我和师父一样早就没有了家乡,所以觉得昆仑山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家乡。”
“更何况,都已经到这里了,不登上山顶总觉得白来一趟……”
徐七爷茫然了,他不能说自己不理解白凤,但是,为了此事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