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心刚仿佛突然想起来要说些什么,躺在担架上的他伸手招呼了一下,那姑娘果然回头答应,问道:“段大哥,你先休息吧,我们一起等军医过来!”
“不、不必了。”段心刚强忍着剧痛坐了起来,说道:“你一定就是,白公子曾经提及过的赵小姐吧……”
“白公子?你认得白凤,他现在怎么样了!”赵小妹心急如焚,却又唯恐对方伤重不治,不敢过多劳烦,这一前一后的忸怩姿态,倒是弄得自己多生悸动。
“赵小姐,不必劳师动众,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段心刚双眼低垂,连抬起头这一简单动作都费尽了力气。
他昂首笑对城垛窗口,款款说道:“白公子他,已经到下一个地方去了,他们都很安全。他们还说,若是能在御夷镇中见到一个姑娘明明身子骨弱得很,却还愿意呆在危险的地方,那一定就是赵小姐你。”
“但愿到最后,我还能见到我的兄弟姐妹们而不会因此觉得羞愧。”段心刚言罢,默默流下几滴泪水。
赵小妹见他视死如归,只好应其心意,把他的部族兄弟们都喊了进来,将军医请回去。
那一夜,附近的人在这个遍地都是血迹和战痕的地方,除了能听见修复城墙工事时发出的“叮当”敲打声,还能从悲伤的气氛中,感觉到来自战士们心中的啜泣与呜咽。
段心刚拼尽性命所带回来的情报,吹响了御夷镇反击的号角。
翌日,镇中主事的豪右与军官皆因此事聚集一同参议要事。赵小妹因亲眼目睹此事被允许破例参与其中,是谓御夷镇首次有女流之辈参与到重大的军事决策当中。
在会议上,小妹与多日未见的哥哥赵括分座于父亲赵苇左右二侧,主要为旁听,时而会被容许发表意见。
他们先是在临时镇将的一番夸夸其谈下,大致了解了御夷镇目前的绝对劣势:北方有武川镇镇将贺拔涛率领的柔然与六镇联军,西方有贺拔氏兄妹率领的小部联军压境,而御夷镇被困多日,粮草日益减少,人心衰微,若是再禁受一次巨大的失败,则会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赵家的家臣、赵氏兄妹的老师樊立吴,之后便站了出来,将敌军后方生变的事实大致阐述了一遍,旋即问赵小妹道:“怀荒镇的信使,可还遗漏其它要事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