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叹口气,似有难言之隐,“皇上,臣妾家世不好,从前在宫外时,莞姐姐便不嫌弃臣妾父亲官职低微,与臣妾折节相交;在甄府时,更是与浣碧将臣妾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是雪中送炭的情谊,比锦上添花更叫人难忘。是以,臣妾虽明知宫规森严不可触犯,却仍是情不自禁的来跑了这一趟。况浣碧的口舌是非又系因臣妾而起,臣妾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
皇帝怔怔望她,心中忽然生出莫大动容与担忧,他的容儿心思澄澈,总将旁人想的这般好,假使以后不得已离开了自己关照,可如何存活于这诡谲莫测的世间啊?
“皇上,臣妾此行,可是叫您为难了?臣妾……臣妾关心则乱,属实糊涂。”安陵容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尚在自己与华妃之间斟酌利弊,忙假做自责道。
皇帝含笑摇了摇头,反是往她身侧瞧了瞧,见是宝娟随侍,不免多嘴嘱托一句道:“容儿,听闻你宫里伺候的香兰,颇有些蛮力,如今你身怀有孕,出行多有不便,以后出门,务必带着她,不然总是害朕担心。”
安陵容眸中闪过一抹大大的疑惑,心道,这话题怎么就南辕北辙地偏到了爪哇国?依着皇帝的多疑,此刻正常流程不该是,皇帝冷冷扫视她一眼,然后高深莫测地先敲打她一句,容妃,你僭越了,然后再打个巴掌给颗甜枣,大发慈悲道,既然你来求情了,那么浣碧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么?打住打住,安陵容急忙遏制住自己胡乱发散的思绪,心中叹气道,唉,果真闲书看多了,差点就要串戏到小贵子捎回来的戏本里了。
“容儿,你发什么呆?朕方才讲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安陵容红着脸有些心虚,垂眸道:“臣妾多谢皇上关怀,都记下了,那浣碧她……”
“你放心。为着咱们的孩子,朕也不会在今日叫人多造杀孽。”说着叫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传朕旨意,碎玉轩宫女浣碧,非议一宫主位,本应杖毙,然念容妃体弱又身怀皇嗣,不宜多见血腥,故杖三十,以观后效,倘有再犯,即刻处死,曝尸荒野。”
“嗻。”小太监闻言,即刻往慎刑司宣旨而去。
安陵容虽见小太监快速地去了,却仍是有些担忧道:“皇上,华妃一向行事果决,您说此刻,会不会已经有些迟了?”
皇帝闻言,笑着往殿外的方向瞧了一眼,方从容道:“容儿,华妃已无协理六宫之权,此事慎刑司既未派人来回禀与朕,那便说明,尚未开始施刑。是以,不必忧虑。”
“皇上实乃仁君,臣妾有幸长伴君侧,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安陵容求得自己想要的结果,立刻心满意足的奉上一通不要钱的甜言蜜语。
皇帝笑眯眯的听着,听完了,却打趣她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拿两句好话便要打发朕,朕可不能依。”
“那皇上待如何?臣妾身无长物,您也知道的。”
皇帝略做思索,方狮子大开口道:“你莞姐姐曾说你最善刺绣,且技艺纯熟,朕的生日就要到了,不如你也为朕绣一件贴身的寝衣穿。”
“寝衣……么?”安陵容垂眸笑笑,心中飞速划过一抹失落,也不知是为从前的自己,还是为兜兜转转仍是躲不过的皇帝寝衣。
“只是臣妾许久不动针线,只怕绣完了,皇上您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