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将史书上的恶人都除掉,就能万事大吉?
墨柒觉得这些行动,这些想法都可笑至极!
莫过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墨柒在见到嬴荷华之前,只是认为她是一条涸辙之鲋。
原以为她折腾个几年就能感受到困难,然后享受着公主的待遇,顺其自然的过完接下来的二十年。
没想到,她居然将张良当成线索,从而召集到了一众左右秦国命数的士人。
更让墨柒没想到的是,她在利用张良的同时,竟然对张良有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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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个本来就书写在亡国书上的角色,怎么能与旧王朝的公主生出超过仇恨之外的感情!
一个重生而来的人,居然能把自己的仇怨放在一旁,先按时间线来进行逻辑!?
张良爱上了秦国公主,李贤能忍住不杀赵高和胡亥。
墨柒的盘乱了。
经纬之线,全然不按原来的路走!
这个嬴荷华,和他年轻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
直到这次博浪沙的刺杀的矛头转向了嬴荷华。
墨柒发现,他不得不见她!
梅园的梅花开了一些,放眼过去皆是红色,一两枝绿梅,白梅零散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放在这个世界之中,她和墨柒无疑是最突兀的那两个。
许栀做了再多的准备,也没法抵挡这一次关于‘过来人’的凝视。
打眼一看,墨柒与在秦见到的所有老者都没有什么不同,花白的头发挽成发髻,全部用一根弧形木簪固定。穿着一身墨色直裾,颇有两分武当山的道长的风韵。
许栀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又秉持着‘仗势欺人’的行径。
他们隔着很远的屏风,隔着中殿好几丈,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公主这条路上出现不可控的因素怎么办?”墨柒秉承着一贯和晚辈说话的态度。
“从一开始,就别让他们出现。”许栀说。
袅袅细烟从博山炉上的山脉与河水中流动,又细又长,徐徐而升,直达半空。
这不像是传统意义上两个异世之人的对话。
没有惺惺相惜,大抵是因为年龄悬殊,许栀直面而来的就是对方的质问。
墨柒道:“所以公主明面上放人,但在暗中通缉张良,正是出于此意?”
“先生这是何意?”许栀盯着墨色的身影,“我以为先生身居世外,不管这世上的事。没想到您却是张良的说客?”
墨柒道:“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难道我给的机会不算多,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
“公主。”
“他在哪儿?”
“为了秦国,公主可以舍弃任何人?”墨柒问。
“是。”
寒风吹过她的脸庞,教她看起来更加冷峻,如同嬴政,漠视着一切发生的变故,全然将这些当成道路上的阻碍与阴影。
“公主来到秦国的时候,难道不是为了保全他们吗?”
许栀一愣,原来墨柒已经想好了张良的容身之所。她几欲要潸然,用了最后的耐心,让人撤去了挡着人的烦人的帷幔。
“墨先生,我想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要杀我。我和他之间只有无法更改的仇恨。被刀抵在脖子上,我受不了第二次。”
她很相信第一印象,她忍着心中痛苦,想要看清楚墨柒是个长什么样的老者。
话音刚落。出人意料,这个善长机械,能修筑水车的人,却有着股很重的书卷气。他也完全不像个炼丹的道士,眼角的皱纹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在战国待久了,他身上有古气,看不出一丝一毫他来自的现代的气息,就像个……儒雅的老教授。
墨柒见到许栀的反应就大不相同。
他几乎僵在原地,心底一震!
他几乎手忙脚乱的把放在衣襟里面的一副眼镜给摸了出来。
已经凝固了数不清的岁月,漫过了不计其数的年岁,看过了多次的挫败。
生锈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让他记忆中模糊不清的那一张脸,慢慢变得清楚。
……
她?
嬴荷华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星,从岁月长河中摇曳而来,透过了灵魂的注视。
是他的眼睛,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这样相似的眼睛。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河图洛书,那是我们的文物……”
这是他在穿越之前听到许恺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声枪响,穿透两千年,响彻了七次轮回,最终将这双眼睛带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