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怜怔怔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透着一种失魂般的迟钝,不敢确认地想着:他们要走了,那梦生是不是也要走了?
目光似乎陷入无尽的幽潭中,森寒无比道:“什么时候走?”
影十七有些慌张,不知所措道:“不如主子去问陆河吧!”
完蛋了,他真的闯祸了,这顾影怜好像很生气,这艳阳之日竟然透露着阴冷寒潮,原先巧笑嫣兮的容颜变得沉默且满身带刺,似乎下一刻便要吞噬了谁一般。
她不会不让我们走吧?
可是不对啊,将军明明说过会跟她说清楚再走的,或许是说话的时机的问题,不管了,打发她之后,尽快去领罚吧!
都怪我这闭不紧的嘴,好想自扇两巴掌!
影十七微微抿着唇齿,不敢再乱说,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陆河在客栈里吗?”森冷的声音再次袭来。
顾影怜不想为难他,只是她此时此刻迫切地想知道答案,难道只有我不知道他们要走吗?
我只是有些难过,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顾影怜这样慰藉自己。
影十七哆嗦地应声:“嗯嗯,陆河在客栈。”
她装作理智地吩咐,若是景容来了,让她先去老地方坐着等她便好。
然后孤身一人往山上而去,她特地绕了远路,让自己冷静一番。
可无论怎样,好像都找不到一个能安慰到自己的答案,眼眶不经意间就沾染了雾气,视线变得模糊,树影朦胧,好希望此刻能下一场雨啊。
许是老天可怜,豆粒般的雨突然猛地一刷,应声而落,早就装满晶莹的眼眶,溢出泪水,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哀恸的笑意,环山而上。
所以,昨夜是一时兴起,还是离别之吻呢,顾梦生!
顾影怜闭上双眼,认真感受着雨水的敲打,感觉昨夜的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是,是我主动的,可是,顾梦生,你最后不也情不自禁了吗?
她突然捂住双眼,疲惫地蹲下,放肆地又哭又笑,雨水穿透衣服,冰寒刺入心脏,感觉快要呼吸不了了。
拖着满身地湿衣,死寂一般的沉默,颤颤巍巍走到了客栈,帷帽是她最后的盔甲。
“客人,怎么就您一个人呢,实在是对不住,让您受累了。”影十五的声音传来。
他远远便看见一个淋雨的客人,行动迟缓,身体麻木的挪动向前,灵魂像是被抽空一般地晃荡着。
赶忙撑着雨伞过来,心里已经埋怨,到底是谁,让客人淋成这副样子,客栈名声要被毁掉了!
“是我~”有气无力的熟悉的声音。
只见那人掀起半边帷帽,又迅速落下,是双眼通红,眼光黯淡,毫无生气的顾影怜。
影十五暗自抽了一口气,不确认道:“主、主子?”
“嗯,去备点吃食吧,景容来了,就让她去老地方汤泉处找我。”她拖着满身的湿痕,穿过大厅,走到里间。
漫无目的脱下衣裳,默认温热的汤泉中,淋过雨之后,突然就是像是泄气了的气球,连真相都不想去寻求了。
此时,影十七赶忙上来客栈,向陆河告知自己对顾影怜泄露了要离开之意。
他走的是阶梯,和走环山路的顾影怜背道而驰,因此没有撞上。
陆河觉得,顾影怜应当不太在意他们的去向的,因而没有多加留意,表示说了便说了吧。
影十七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他真的觉得顾影怜的神色不对,想提醒将军注意一下。
恰时,影十五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把遇到顾影怜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人均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顾影怜在汤泉中,他们三个大男人又不能去解释。
影十五着急道:“这可怎么办啊?她的神情真的很骇人,若不是还有呼吸,我都怀疑她是个游尸。”
“淋雨淋得跟个落汤鸡一般,话也不多说两句,也不让下人进去服侍,她不会要......”
他做了个自刎的动作。
陆河拍了他的头:“胡说八道什么,肯定不会的,主子一看就是惜命的人。”
他叹息一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啊,八成是顾梦生的问题,影十七你速速去寻他过来,让他和主子解释吧。”
别看顾影怜平时喝喝酒,玩一玩的,实际上心里头门清着呢,估摸顾梦生和他们接触甚多的事情,她老早就知道了。
我们和她是什么交情,她才不会多么真情实感呢,估计是想到顾梦生的事情了吧。
陆河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复杂,情关最难闯啊,万事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