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姨娘的事?!”岑瞻听不得这话,也对岑氏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很不高兴,“说来,若不是姑母您为了那点妻妻妾妾的事,非要寻那姨娘麻烦,今日又怎么会曝露了邹如海?
如今招揽一个人手又不是简单的事,算来邹如海也是十几年的‘老人’了,若就此废掉这颗棋子,薛家那里怎么会没有怨言?
昨日琅姐还回来与我哭了一次,说她莫名其妙被她公爹好一通寻刺,是不是娘家有什么事与婆家起了矛盾,她夹在中间要如何做人。
我一听就猜是不是为着邹如海。
当年您想对广源镖局动手,我瞒着祖父、让薛波帮的忙,哪知道竟是埋下了祸!”
说着说着,岑瞻的火气也重了几分,沉着脸一口闷了茶。
琅姐是他的胞姐,年长他好几岁,姐弟感情很好,嫁去了苑马寺少卿薛大人家。
薛波则是薛家的管事,得薛大人信赖,早年就赐了主家姓。
当初,因着岑氏想动手,岑瞻一听,认为就一个小镖局的事儿,不值得知会祖父,也不用过薛大人那头,就私底下给了薛波些银子,让他把事情办了。
当初一切都顺利,他顺利向姑母交了差,没有任何差池。
这么多年了,要不是镖局那里突然闹起来,薛波与他递了个消息,薛琅又与他哭诉,他甚至不记得有这回事。
岑氏的嘴角拉了下来。
几十年前,她在岑家的确没有什么分量。
她所在的这一房,比起御前红人所在的长房,差距不小,可自从她嫁入定西侯府后,她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尤其是在她能“反哺”娘家之后。
连伯父岑太保与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岑瞻一个晚辈来侯府里跟她装什么?
“岑琅是太保的孙女,是我定西侯夫人的侄女,她嫁去薛家是下嫁!”岑氏冷眼看着岑瞻,原本血气不足而过白的肤色甚至泛了红,言辞激烈,“薛家敢还给岑琅脸,岑琅还真就受着、回家跟你哭!怎么不说是岑琅她自己没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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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瞻愣住了。
他好似从来没有见过岑氏这般模样。
有记忆时,这位姑母已经是侯夫人了,他随长辈来侯府做客,姑母和善温柔,笑容如春风一般,叫人心生好感。
哪怕他因年幼淘气了,姑母也不会骂人,只会仔细与他讲道理,耐心又体贴。
这一刻,气势汹汹的姑母叫岑瞻很是陌生。
那副刻薄尖锐的神情,也很不适合姑母柔顺温婉的五官,很突兀,很违和。
岑氏扫了岑瞻一眼,催促道:“还有没有话要说?”
岑瞻一个激灵,说了个“有”字,很快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岑氏:“祖父听说我要过来,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岑氏打开了封口的狭长信筒,取出其中细细卷纸,打开看了。
小小一张纸,也留不下几个字,岑氏一眼就看完了,而后脸色霎时变得格外难堪。
不像是愤怒,更似心烦与焦躁。
岑瞻看在眼中,问:“姑母,上头写了什么?”
“和你无关。”岑氏看也不看岑瞻,让李嬷嬷点了火,抬手就凑过去把字条烧了个干净。
不久,李嬷嬷送走了岑瞻。
回到屋子里,就见岑氏还坐在原处,并未去寝间休息。
“侯夫人,”李嬷嬷关切道,“您昨夜几乎一整晚没有睡着,还是再去歇会儿吧。”
“又不是头一次睡不好了,”岑氏咬牙,“陆念到底在折腾什么东西!似是连万通都有人被问消息。”
李嬷嬷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万通?会不会是那趟镖……她自己怎么查?哎呀,她先前不是去了一趟顺天府?”
“怎么可能?”岑氏呼吸一滞,愕然极了,“她如何查到万通头上?没有证据,她怎么能让顺天府……”
何况,这种事怎么能直接进顺天府?
家丑不外扬的道理,陆念是一点都不懂!
侯爷那么要脸面的人,会这么由着她胡闹?
陆念真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