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拿帕子与她擦汗,柔声细语说着:“我剁到一半的肉馅被毛嬷嬷接了手,她调得也不错,添了白菜进去,包了饺子。
夜深了我图省事儿就煮了,所以没有吃上煎饺。
您也没吃上抄手。
您得赶紧好起来,我才好给您做抄手吃。”
翌日。
进出春晖园的客人不少。
定西侯得了恩典,把太医院的院使院判都请了来,又请了对癔症有心得的两位御医,五人凑一块给陆念看诊。
陆念清晨发作了一场,又自己清醒过来,记得要给阿薇的手换药。
一刻钟后又迷糊了,好在不吵不闹,只靠坐在床头发呆。
太医们过来,陆念也算配合。
阿薇又与太医们说了这几年病情状况,定西侯焦虑等着,最后得到的结果依旧不能算十分乐观。
说到底,得调养。
“从先前的两三月犯一回,到现在隔了小一年,看得出有在好转。”
“既是在蜀地得的病,回到京城来、离那处的人与事都远了,照理对姑夫人的病情是有益的。”
“还是不能受刺激,尽量顺着她来。”
“等这一次缓解之后,或许可以多出去城里城外转转,比一直在府里住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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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那大夫开的方子能用,缓解后建议换上化郁气的方子。”
定西侯一并记下来。
送太医出去时,阿薇正好在院子外见到了李嬷嬷。
自打前回为了陆致斗鸡的事、与岑氏不欢而散后,阿薇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岑氏以及她身边的李嬷嬷了。
两方看起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背地里……
岑氏有岑氏的想法,陆念也有陆念的杀招。
可惜,那杀招才有了讯息,陆念却犯病了。
李嬷嬷恭谨与定西侯问了安。
“听说姑夫人病了,侯夫人很是担心,又怕姑夫人病中见了她更心烦,便让奴婢来问问。”
阿薇面无表情,道:“病着,不劳挂心,的确会心烦,千万别来惹嫌。”
李嬷嬷闻言,心中大喜。
这对母女果然还是老样子,半点不留情面。
侯爷好面子,被这么多太医看到自家里头不睦……
李嬷嬷藏起心头欢喜,眼皮子一垂,委屈摆在面上:“表姑娘,奴婢……”
阿薇不与她纠缠,只看定西侯:“我得顺着母亲。”
定西侯立刻严肃起来,道:“本就病着,心情愉悦最是要紧。”
李嬷嬷没有讨到一丁点好,只能赔笑,心底里恨恨咬牙。
原以为这母女俩自己作死作活、很快就会把定西侯作烦了,没想到竟然还作出了“偏爱”来。
阿薇转身回了。
切菜需得磨刀。
等陆念好转,刀磨光亮,她就把秋碧园给切成丝。
另一厢。
顺天府里,杨府尹差点喜极而泣。
冯正彬的案子,比预料之中的棘手。
自尽看着板上钉钉,可也并非没有疑点,尤其另牵上了九年前的金氏夫人的死。
当然这并非衙门不能轻易结案的缘由,最让杨府尹头痛的是朝堂上几方各执一词。
全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家伙了,谁不晓得冯侍郎一死,来年竞争尚书之位的人就少一位?
若能以此发挥,再拉扯个对手下去,那就更晋一步了。
于是,围绕着冯侍郎怎么死的、死于谁手,但凡有点心思的都要动两下嘴皮子。
而一旦牵扯上了“朝堂大事”,什么人命官司都不可能单纯。
顺天府夹在中间,当真为难得很。
现在,这桩案子被镇抚司接手了。
杨府尹一股脑儿把所有相关案卷都交给了元敬,又对坐着吃茶的沈临毓表达了“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不是顺天府不尽心,而是冯侍郎的死就是面镜子。
顺天府是猪八戒,怎么照都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