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离门口近,她循声伸长脖子探头观望,是天字斋的课舍院外,有个身着千机堂弟子衣饰的年轻男子在哭嚎。院门口值守的弟子拦住了他。
男子颇为消瘦,被拦住后,他几近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静之大,苏篱看着就像是村里芦苇地里的芦苇,突然被风吹折了。
一片凄寂,哭声反而衬出些许萧索的意味。
陆谦闻声,示意弟子去看看。
“回禀长老,来人说是于春风的师弟。”
陆谦快步上前,屋里几人也好奇跟了出来。跪在地上的男子不住地啜泣:“是你们在问谁认识于春风吗?他是小人的师兄。小人闻讯,立马赶来了。”
陆谦又好言好语问了几句,这男子叫袁风,是洪字斋的弟子,刚从课舍禀了夫子赶来。
见袁风如此,苏篱似是想起来几个月前的自己,也是这般,跪在阿娘身旁。只是那时的苏篱已经有些麻木,哭不出声了。苏篱也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站起来,她是被闻讯赶到的村里人硬拖了出去。
起风了,一片树叶子被刮到了苏篱鬓角边,似有些凉意。苏篱微微仰头,如果那会是冬日,自己估摸着就被冻死了吧……
苏篱很想扶袁风起身,终究还是忍住了。
“陆长老,孟堂主,你们得替小人师兄做主啊!他好不容易才考入了天字斋,如今才第一日……”袁风朝陆谦的方向跪行了几步。
陆谦打断了他:“他可有什么仇敌?来了千机堂后,是否与人结怨?”
袁风吸着鼻子摇了摇头:“小人同师兄都是约莫十日前才到的千机堂,险些没赶上考核,我们压根没空同别人结怨,尤其是师兄,一心扑在机关术上,沉默寡言得紧,口角都没有,怎么会得罪人呢。”
苏篱挑了挑眉,这话听得头有些痛,就是太沉默寡言了,要是多遇上几个沈堪这样的,估计早打起来了。
“会不会有未被招入天字斋,但只差一点的弟子心中愤懑?比如……地字斋的弟子。”孟夫子沉默许久,他本不愿恶意揣测每一个千机堂的弟子,但袁风所言,倒是让他想起了几个人,那几人在比试中棋差一招,都输给了于春风。差得多兴许还好,临门一脚被拦下,更易生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