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大哥,竟也不自觉地有了些离别愁绪,问道:“大哥,是要去哪儿?”
原来昨夜我被诳去沁欢阁之时,洛离、洛清云以及曲征等一干武将被皇帝急召入宫了。大哥没有提皇帝与他们具体探讨了什么,只说圣旨已下,封他为镇南将军,今日午时率兵出征,助南夷国平定内乱。出了宫,洛离和青云大哥便直奔军营,安排出征事宜去了,这会儿才有空回府跟二夫人辞行。
大哥说完,二夫人又是一阵低泣:“战场上刀剑无眼,怎比得了驻守安全。云儿还没有征战经验,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母亲不必担忧,在北方驻地这两年,时有贼子举众侵犯,孩儿已练就了不少实战本事。而且男儿志在四方,为国效力也是孩儿的本分。只是,此去不知何时能胜利归来,”大哥说着看向我,“母亲可否多多照护碧尘?”
二夫人看了看我,面上有些赧色,但像是安慰大哥放心,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自会好生照顾碧尘。”
从认识这位二夫人便觉得她是位心慈之人,对我谈不上极好,但与其他人相比可算不错的了。所以,今日我和伊心到此便是寻求她的帮助来了。
来之前我问伊心确认过,二夫人是否如我所想。伊心知我现在犹如是失了忆的三小姐,尽量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二夫人虽是侧室,但因生了两位公子,在府里的地位堪比正室。大夫人只生了三位小姐,心里应该是有些不服气的,但因着老爷对二夫人的疼惜敬重,大夫人对二夫人也还算和气。二夫人贤良淑德,不但养育两位公子成才,也秉着本分,对大夫人恭敬有礼。只是大夫人她们仗着娘家是开国元老柳启老将军,行事总是骄横了些。只要不是关乎紧要之事,老爷便听之任之了。其他几位小姐平日里欺负三小姐,二夫人虽三番五次劝说却也无济于事。但二夫人也不可能越了老爷这一关对她们多加指责,只能还算勉力地护着三小姐。”
如此又回到我最初的疑惑上了,为什么洛离不待见他这个三女儿?碧尘的生母又是怎么去世的?为什么府里没有她的位份?对此,伊心却只是摇头:“奴婢也不知。奴婢自五岁跟随三小姐时,三小姐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当时便有人警告过像奴婢这些刚服侍主子的小丫头,不许打听更不许议论三小姐生母的事情,否则会被拉去挖了舌头,任她自生自灭!而三小姐从小到大也不曾提过自己母亲的事情,只是每每受了委屈时,偷偷在纸上写着‘母亲’两个字,默默流泪。”
还有,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二小姐”也从未听人提起过,对此伊心还是有些小道消息的。说这个排行老二的小姐其实一出生便夭折了,按理说这种一生下来便死去的婴孩不应该再排位了,但因为其生母大夫人强烈要求要给她命苦的孩儿排位,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虽然当时洛碧尘和这个“二小姐”几乎同时出生,但人家为“二”,碧尘却要屈居老“三”。至于当时具体的细节,伊心却也无从打听了。
看来从伊心这里是不能完全了解到碧尘身世的隐情了,罢了,这些都不重要。我收回思绪,从伊心手中接过化妆匣,坐到二夫人身边,安慰道:“二娘不必如此担忧,大哥文治武功超群过人,此去定能助南夷平定内乱,载誉归来。”
二夫人终于破涕为笑,拉住我的手拍了拍:“碧尘也会捡好听的宽慰二娘了。”
我笑了笑,“二娘莫再难过了,这妆都哭花了。”我打开化妆匣,拿出那一瓶面脂,接着说道,“今日碧尘来,给二娘带了一瓶上好的花香面脂,正好试一试。”
“碧尘有心了。”二夫人接过那盒面脂,打开盖子,“嗯,很是清香啊!”二夫人将手里的瓷瓶转了转,“这不是娇容斋里唤作‘易容膏’的那个吗?我现在老了,这两年都不用它了。”
“二娘容颜正盛,怎可言老,若是用了这面脂更似少女了呢!”我脸上笑着,心里却鄙视自己竟也拍起别人马屁来了,而且话里像是要推销这面脂,我差点忍不住要笑话自己了。
我忍了忍,引到正题上:“往日那易容膏已不比今日的,这面脂效果更好了呢。碧尘昨日便是涂了它才遮住了红疹,二娘你看,”说着我摘下面纱让她瞧我的脸,“虽说白天还可分辨,但夜里却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我抬头冲大哥调皮一笑,“昨日宴席上大哥也在,你说说你瞧出来了吗?”
大哥被我带笑了,轻摇了摇头:“确实没瞧出来。我当时以为红疹消得快,已经大好了。”大哥说着有了些兴致,“那舞果真是你自创的?没想到这两年我不在府里你成长了不少。”
“是吗?”二夫人也起了兴致,但眼里的疑惑却亦分明,“今早我听春丫头说,你还将一个溺水而死的人给救活了?”
大哥一听,更是将疑惑的眼神抛向我。他昨夜提早离席今早才忙完回来,自然不知道我救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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