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只有她在追忆和留恋那段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柔情,原来,他也......
喜悦尚未荡尽,悲哀渐涌。
容太妃张了张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被什么哽在了喉头,终究只是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宫闱高墙,世俗天堑,她这一辈子尝尽悲喜,却道不尽遗憾。
此生,都无缘再见了。
今日一早,听闻帝师因结党营私罪被拘在了诏狱,惊得她一颗心都揪紧了。
当年凉亭,他侃侃而谈,话里是圣贤、是忠义,是百姓,是天下。
即便数十年远隔,人心难测,她却执拗地相信,他绝不会做下此等不忠不义之事。
如今,他将玉佩给了沈姑娘,可见是......心意已决。
她懂了......
容太妃再一次看向掌间玉佩,将上头的“蔺”字牢牢刻在心尖,再抬头时,面色已恢复往日的平静温和。
“江夫人,果然是块好玉。”
容太妃笑着,将玉佩递还了回去。
长公主看到此处,眉头微舒,心头担忧才算是落了地。
母妃与蔺伯伯的旧事,当年出发和亲前,母妃便告诉她了。
母妃当时落了泪,忧心她会觉得这是对父皇的不忠,可她只是无比心疼母妃。
父皇坐拥后宫三千,这朱红宫墙之中不知拘住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好女子。
父皇可以三心二意,左拥右抱,母妃心中为何就不能藏个旧日的少年郎呢?
且父皇后来独宠宸妃,她们母女度日不易,和亲危机到来时,最后还是蔺伯伯替她们筹谋了前路。
今日之所以将沈姑娘召进宫,也是想听听早朝之事的前因后果。
万一这是蔺伯伯与江浔的计划,她也担心贸然行动反而坏了事。
四人一同坐下后,长公主这才意有所指地说道:“江夫人,这里没有外人。”
长公主此番归京带的人虽不多,但以她的手腕,护住慈宁宫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嘉岁闻言再无顾虑,便将昨夜今日以来,她与江浔商议出的猜测和打算细细说了。
长公主听得眉头紧蹙,沉声道:“要定崔道元的重罪,蔺伯伯此番身为引子,少不得也得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