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室柔和的灯光将房间染成神秘的色调。我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材的气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音乐气息。我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兴奋与不安在胃里翻滚。与莫扎特,这个世界的音乐天才会面,即使对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表演者来说,也是一件令人生畏的事。我不禁好奇他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会是一个严厉、威严的人物,沉浸在他复杂的作曲之中吗?或者他会是一个充满活力、古怪的艺术家,洋溢着激情的能量?
彭宇察觉到我的紧张。他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手,手指交缠在一起。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一阵平静感席卷了我。我抬头看着他,他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你会很棒的。”他低声说,声音在我耳边低沉地响起。他的话里饱含着爱意和对我坚定不移的信任,让我愉快得脊背发凉。不仅仅是这些话;还有他的眼神,他轻轻的握手。这就是……一切。一抹红晕爬上我的脸颊,让我从里到外感到温暖。
演播室是旧世界魅力和尖端技术迷人的融合。我从自己的世界里认识的乐器与奇怪的、超凡脱俗的设备混在一起,那些设备发出一种近乎神奇的能量嗡嗡声。艾丽,演播室助理,一个聪明活泼、有着一头火红长发的年轻女子,带着欢快的笑容迎接我们。“欢迎!莫扎特大师刚刚结束上一场会面。他很快就会来见你们。”她指向一个豪华的休息区。“请,随意就好。”
我们在天鹅绒沙发上坐下来,沉默只被设备轻柔的嗡嗡声打破。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在我胃里翻跟头的紧张情绪。我抚平裙子流畅的线条,这是一个简单而优雅的设计,我希望它能传达出自信和尊重。
几分钟后,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从隔音门后走出来。他穿着一件深色天鹅绒夹克,银色的头发整齐地束成一个马尾。他锐利的蓝眼睛扫视着房间,目光落在我们身上时的那种强烈感让我在座位上坐直了身子。就是他。莫扎特。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我们走来,表情难以捉摸。“尹小姐,”他向我打招呼,他的声音是低沉的男中音,透着威严。“我一直期待着我们的会面。”他伸出一只手,他的握手有力且出奇地温暖。“我相信你熟悉我的作品吧?”
“当然,大师,”我回答道,尽管内心动荡,但声音很平稳。“我一直是您的崇拜者。”
他简短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可能是赞许的神情。“很好。那么你理解我对保持古典音乐的纯粹性和完整性的执着。”他转向一架大钢琴,它光亮的表面在演播室灯光下闪闪发亮。“我认为音乐应该是……”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永恒的。优雅的。不受流行文化短暂潮流的玷污。”
他弹奏了一个单音和弦,一个响亮的C大调,丰富而充满活力的音调充满了整个房间。然后他转向我,表情充满期待。“你同意吗,尹小姐?”他的问题悬在空中,充满期待的沉重感。我犹豫了,手指沿着我拿着的玻璃杯的曲线摩挲着。饱满、洪亮的C大调仍在房间里回荡,这证明了他的精湛技艺,他对古典传统神圣性坚定不移的信念。然而……
“大师,”我开始说道,我的声音轻柔但坚定,“我尊重您对保存经典作品的执着。它们是我们立足的根基。”我看了一眼彭宇,他鼓励的目光给了我力量。“但我也相信音乐是一个有生命、会呼吸的实体。它在演变。它在适应。它融合了它所处时代的影响。”
莫扎特皱起眉头,一丝不悦掠过他的脸庞。“你所说的‘影响’是指什么,尹小姐?”他问道,语气中充满怀疑。“在这个现代社会里被当作音乐的嘈杂噪音?迎合大众的浅薄、短暂的潮流?”
我屏住了呼吸。“我不会把它称为噪音,大师,”我反驳道,下巴微微抬起。“我把它看作……创新。风格的融合。一种在尊重音乐理论永恒原则的同时与新一代建立联系的方式。”
“建立联系?”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屑地挥了挥手。“通过降低这种艺术形式的格调?通过牺牲深度和复杂性来换取表面的吸引力?”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我能感觉到脸颊发烫,心中涌起沮丧。这不是我预想中我们会面的样子。我原本希望的是合作,是思想的交流。然而,我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堵坚定不移的传统之墙,对任何偏离既定规范的事物都持抵制态度。
就在我正要反驳的时候,彭宇走上前来,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的存在是一种镇定的力量。他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无声地请求我保持耐心。然后,他转向莫扎特,声音平稳而有分寸地说道:“大师,”他开始说,“尹小姐的观点很有趣。例如,考虑一下现代音乐的节奏复杂性。它们可以被看作是巴赫所探索的复节奏的自然演变,尽管是通过不同的音色组合来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