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遗泽。
白玉蟾临死时割下的不仅是一颗头颅,还有他脑中千千年观月所得的思考,很久很久以前他曾传给一部分给了渔村稚童,很久很久之后他要将全部留给弟子不同。
给前者是烦其所扰,给后者是欣其不同。
萧不同张开嘴,微微摇晃身体,像是费力要从胸口吐出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酒和一声嘶吼。
“啊——!!”
街道上的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位断臂少年跪在地上,面朝南方身体微微颤抖似在哭泣,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姑娘,不言不语。
众人微微驻足看片刻便移开了视线,想来又是一个酒后悼念白玉蟾祖师的人,这两天很常见,只是这个哭的有些晚,人已经死了快三天,他才想起哭来。
紫云将海螺放在了萧不同的身前,喝酒本就是为了让这个孩子能哭出来,发泄出来会好很多,不要像唐真一样忘了哭。
可萧不同并未沉溺于这种发泄,他忽然就抬起了头,泪水依然在流,但他只是笑,他看着紫云开口道。
“祖师说,天上有月,月外有天,他且去看看,莫要多加挂念!”
紫云默然,此人喝多了。
萧不同笑着将那海螺揣入怀中,然后站起身来,举起酒坛猛猛的仰头饮了一口,随后迈开步子走向了街头。
紫云看着他的背影,悠悠开口,“若是不知去哪,可寻我们家的小真君。”
萧不同走的摇摇摆摆,他独臂提着酒坛,酒水乱洒,他只是高声的喊:“我是蟾宫的蟾宫的我,我亦是南洲的我的南洲!”
他喊的大声,街道行人们纷纷避让,他便一路穿行很快消失不见。
“我家的酒啊!我家的酒!真醉人!”酒摊的壮汉指着富家子的摇摆着走远的背影,大笑着喊:“一文一碗,十文一坛!饮了酒人才会醉!醉了酒人才会醒啊!”
紫云看着萧不同离开,沉默了一会,随手扔出了一把铜钱,哗啦啦滚满酒摊的桌案。
壮汉扭头看,却不见小姑娘的身。
只是一阵风起,摊子上少了一个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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