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充耳不闻,只管饮茶,尚未答话,李存勖顿了顿继续说道:
“孩儿是想,黄巢如今势大,已经据有两京,不能不做防备。”
李克用悠然道:“黄巢一个盐贩出身的盗贼有甚可怕,让唐天子去对付他吧,咱倒想看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李存勖神色端谨,笑了笑:“话虽如此,可是父亲想想,倘若唐天子胜了,对我们倒是无碍,但如果黄巢胜了,中原易主,恐怕咱沙陀不能安然孤立于代北。孩儿有句话说出来,希望父亲不要动怒,朝廷虽然对我们有征伐之恨,但咱们家族毕竟是受先帝赐姓的功臣,父亲仍然是唐朝的留后,如果坐视黄巢不管,一旦发生惊天巨变,父亲一世英雄,恐怕就要背上不忠不义的罪名,到时候既不能俯首作逆贼的顺民,又无处效力作大唐的忠臣,怕是要进退两难,抱恨终身的呀。”
李克用闻言一怔,李夫人在一旁欢喜得合不拢嘴:“郎官,刚才您还说咱这个儿子读书读傻了,现在看他这番话有理有据,一点儿也没有辜负咱们的苦心。”
李克用听了老婆的话,神情得意:“自然是‘虎父无犬子’。”继而转过头对李存勖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兵的最佳时机,记住,作为一族首领,想要在这个世道安身立命,最重要的是能沉得住气。”
“是,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李克用背着手信步盘桓,饶有深意的自顾说道:“那个什么九天教的怪鸟说的话,倒是启发了我,唐天子若有诚意,封咱做个晋王,倒也不算什么奢望...”
李存勖将父亲的话转述给嵇昀,嵇昀心里打起了鼓:“若在圣旨里封他为晋王,岂不是比杨郡王爵位还高?朝廷想是万不会答应的,倘使我暂时诓骗了他,待他日李克用知道是圣旨是假、王爵是假,一怒之下保不齐惹出大乱子来...”
李存勖见他为难,思索了一下,说道:“晋王也只是虚职,朝廷派遣各地的军政长官,唤作节度使,以父亲现在的势力,任一镇节度使我想还是可以的。”
嵇昀受了点拨,便把伪圣旨重新起草,专门将加封节度使写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