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人。
他当年在金三角原始丛林里搞缉毒的时候,坤沙的武装部队还在和缅甸政府用重炮对轰呢,真正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人物。
后来服务保卫的对象,不是一国首脑,就是政要显贵。
将将40岁就挂上了实权中校的军衔,自己离军方真正的权力阶层也只有一步之遥。
阿莱大叔这样的人,就算被军队扫地出门了,又怎么样?
他呆在孤儿院里看大门,只是因为他过去的生活感到心灰意冷而已。
缅甸这种混乱地方,有的是不差钱的大老板、翡翠私矿主想要招他当保镖,或者黑社会老大想要他这样的大狠人当马仔。
只要他愿意,豪哥这样的黑社会教父一年随便花个几十万美元招揽自己,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前者阿莱大叔是不屑,后者是不愿。
现在有个脸上依然带着些许青涩稚气的中学生,跑到自己面前,言之凿凿的要自己为他做事。
若非茉莉小姑娘真的很喜欢这家伙。
这位中学生也对孤儿院的孩子们有着伪装不出来的耐心和善意,
阿莱大叔连搭理对方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不是小弟,是私人助理。”
顾为经更正了看门人的话:“而且请您见谅,我必须确定一下您的人品符合我的标准,才会雇用您。”
阿莱大叔被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差点气笑了。
顾为经却是神色认真的,拿出了一张被他夹在素描板上的报纸,递给了阿莱大叔。
《国家英雄因挪用百亿缅币公款,限入廉政调查之中》——报纸头版头条用大字写到。
他听蔻蔻老爹,提到阿莱大叔的来历后,就去档案馆翻了翻旧报纸,果然在多年前的一份缅甸镜报上,找到了相关的蛛丝马迹。
小主,
“照片应该就是您吧,方便解释一下嘛。”
阿莱大叔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不信镜报的报道?”
“我不觉得,一个能风轻云淡的在孤儿院看了这么多年大门的大叔,会是上百亿缅币的贪污犯。”
阿莱大叔似乎因为顾为经的回答有片刻的触动,侧过了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
“只要您说出您的故事。”
顾为经笑了笑,坐在一边茉莉晚上时用来写作业的小椅子上,拿出准备好素描纸和钢笔。
系统的提供的每一个任务,都非常的有意思。
并不只是单纯的要求完成某个特殊的目标,
在完成这个目标的过程中,也总能让顾为经学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采风。
采风是任何一个绘画者,都必须学习的内容。
无论多么厉害的大师,绘画的技艺和用笔熟练度的磨炼,也只能达到单纯技法上的完美。
而想让笔下的画作拥有最后那一丝难以琢磨的灵魂。
在实际的场景中采风,和景物、和模特之间的心灵沟通,则是不可缺少的过程。
甚至那一丝灵魂的跃动,比笔尖娴熟的技艺更加重要。
为了追求艺术作品的这一丝真实感,沙俄批判现实主义画派的画家,画伏尔加河上纤夫的时候,曾和纤夫们同吃同住,画农奴的时候,也曾经花费整整一旬的时光,在天寒地冻的沙俄贵族庄园中,与那些世代为奴的仆从们聊天。
这就是为什么批判现实主义画派的画作,往往能将他们的的美术宿敌,当时是俄罗斯油画主流的沙俄艺术学院里的那些学院派画师们,用作品打的屁滚尿流的缘故。
除了这些画家对沙皇俄国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们,那颗炽热的同情心之外。
这些画家的创作作品也更有灵魂,
他们能在采风和交谈中,从听到的一个个故事里,将油画对象的内心真实情感反映在笔下,而笔下的作品又反过来成就了他们的伟大。
为国王,皇帝、或者日理万机的大贵族们画画,人家既不屑与你分享内心的故事,也没那个空闲时间和你聊一下午的天。
为了完成这二十幅达到【心有所感】的线描插画的目标。
顾为经采风时的敏感程度提升了很多。
如果说,树懒先生教会了他怎么从虚构的艺术作品里,捕捉人物形象的话。
那么,他为茉莉、布道甚至酒井小姐等人,画出的那些线描插画,也渐渐地的让顾为经学会了,如何捕捉生活中的模特的情感。
“我的画会告诉我的答案。”
顾为经扬了扬钢笔,微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