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躺不下,只觉得那昏暗要把他吞了一样,爬起来蹒跚着往烛光旁边去:“师父怎么样了?关太医出来没有。”
同福自己眼眶都红红的,对着周昫也没太多心思:“伤是处理好了,但是人还没醒,关太医说剩下的只能看公子自己了……”
“同福。”魏朝恰好进屋打断了他的话,“你才听几成呢就在这儿嚼舌根,该挨板子啊。”
同福低了头不敢讲了。
“他说的是真的?”周昫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魏朝觉得自己真是奔波命,那边一个躺着生死未卜,这边还有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爆炸的。
“你都躺这么大半天了,他一个伤患,还不能多睡会儿了?”
魏朝面上轻松,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若是周昫这会儿发疯跑出去,他就赶紧把人摁下拿绳子捆了,要再不行就只能敲晕了,虽然有些残暴。
可等了半天,周昫并没有动。
那一觉,倒是把他的头脑睡清醒了。
“你去看过他了吗?”周昫问,冷静的语气让魏朝有些不适应。
“嗯……看过。”魏朝斟酌着说法。
周昫想问他师父看上去怎么样的,可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敢问。
既想知道答案,又怕那答案自己承受不起。
周昫起身,喊了人准备更衣洗漱:“守备军的差不能落,这次的事也还有许多要查的,我先去上值了。”
“哎,哎——”魏朝喊他都喊不住,觉得他这状态比发疯还恐怖。
“同福同福,快点,找两个可靠的跟着他,别出事了。”
不过,事实完全出乎魏朝的想象。
周昫从未像现在这般冷静自持过,每日早晨去陆浔院门口站两刻钟,也不进去,就在那站着,然后到守备营去上值,一直到天黑之后才回来,一点事都不惹。
魏朝都觉着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掉包了,悄咪咪地跟管叔商量要不要去明和寺请两位大师父过来驱驱邪。
“驱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