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钢刀才要动,陆浔便扫过来一道眼神。
隔着雨雾朦胧不清,周昫却万分确定,那一瞥而过的眼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陆浔的衣领已经湿了,水珠滑入了颈间:“青石镇的镇务,大理寺自然管不到,可若是人犯了事,就只能请大人屈尊,到大理寺喝喝茶了。”
李桂的脸色变了变,眼神中生出了两分凌厉。
上回陆浔摆出了钱币的事,始终是戳在他后腰上的一根刺。
虽然查出来陆浔在京里没什么背景,他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所以今日故意把陆浔支走了才动手。
若陆浔识相,不来掺和这事,那他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若不识相,拿到了周昫也是牵制他的把柄,就休怪他借机一起办了。
“陆夫子说我犯了事,可得拿出实证,否则就是栽赃命官,这茶指不定是谁喝呢。”
陆浔笑了笑:“李大人自己都把作坊供出来了,哪还需要我拿什么实证。”
李桂盘着珠串的手指一滞,戒备道:“什么作坊?”
轰!
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墙摇,城西一道黑烟漫天而起,冲进了雨雾里。
李桂瞳孔骤缩。
陆浔用眼神点了点黑烟方向:“那不就是了,看来御史大人已经找到地方了,李大人若不赶紧过去,保不准会被查出什么来。”
李桂总算彻底变了神色,原本胜券在握的脸上现出明显的动摇和慌乱。
他明明已经让作坊关停了,不应该露出把柄才对的。
手中的珠串盘得飞快,额头的汗混进了雨中,李桂强压下了声音中的急躁:“城西那处多的是铁石作坊,随便哪个堵了烟筒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陆浔道,“但如果有作坊进了大批锡铜炭火,却突然闭门不干了,您说奇怪吗?”
“不干就不干……”李桂突然止住了话,察觉出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