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精神去想她一直怀疑的事情,身体上的疼痛与弟弟脚步的颠簸渐行渐远。
身体——感觉不到了,可她依旧清晰,所有的精力仿佛都集中在了脑海,前所未有的通明豁达。
执刃与少主中毒身亡,郑南衣死在执刃殿,有人换了她的保心丹诱使她心疾发作,要是她没有追着远徵出来,今日必死无疑。
所以啊……露出了狐狸尾巴。
她心疾发作,若是死在执刃殿,子羽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到时以远徵的性子,他不杀子羽誓不罢休,宫门至此决裂。
可若她侥幸没死?
若她没死,远徵必会守在跟前悉心照料,执刃与少主的遗体怕是没多余的时间去仔细解剖了。
就算解剖,内心装着要快些找出换药之人的远徵,心烦意乱间也极容易会忽视掉某些细微。
不解剖遗体,谁受益最大?
尚角哥哥前脚离开宫门,后脚执刃与少主同时出事,拉无锋做垫背,子羽弟弟继位,她心疾发作,时间把控的如此精准,以两人身死将宫门分割为水火不容的两派,兄弟间为执刃的位子内斗,这种事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
要是她死了,恐怕两派更会互视对方为死敌,永无摒弃前嫌的一天。
——宫唤羽。
是他!
只有他有如此心机,也只有他才能在不惊动所有人的前提下,有实力一手促成执刃与他的死亡,把脏水泼到无锋身上,又以身死摆脱一切有可能降临在他身上的怀疑。
毕竟,有谁会怀疑一个死人呢?
若不是他多此一举,就连她也不会去怀疑他。
宫门中的内乱竟然是少主引起,宫唤羽这个叛徒……
宫蕴徵想要笑。
尽管她现在被弟弟抱在怀里生死一线,身体疼的发颤发抖,哆哆嗦嗦连话也说不出的狼狈,可她还是感到可笑,想要笑。
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更加用力的蜷缩,宫远徵最后的理智也要消失。
与弟弟的害怕恐惧相反,宫蕴徵扯动唇角,紧贴在温热胸膛的面孔笑的痛苦扭曲苍凉,她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流,痛苦的身体与崩坏的精神让她整个人极致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