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民们愤怒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以至于衙役不得不敲响一旁的堂鼓,来压下人们的声音。
丛宽始终一言不发,他的唇紧抿着,本就有些凶恶的双眸在此时更是泄出愤怒的神色来。
大家瞧见了,渐渐安静。
知县开始宣判刘老二之死的处理结果,跟在丛宽身后的车夫也站出来作证。
人群鸦雀无声,只有知县的声音在巷子中不断回响。
宣判结束,知县收起卷宗,问丛宽为何要这样做。
丛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落下。
知县转而又去把车夫旁边的那人拽了出来,没了遮挡,阿玫才瞧见此人的模样很眼熟。
正是昨夜去小馆内,花了三十两买下剩余鱼干的徐氏家丁。
家丁浑身不住地颤抖,半天才哆嗦道:“是……是刘老二想娶妻,但银子不够,然后就想……”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想,让其妹子二嫁。”
知县问:“刘老二的妹子是谁?”
一直不吭声的丛宽突然开口,“我娘子。”
四周一片哗然。
丛宽恶狠狠道:“他们一家在我娘子幼时就把她抛弃,若不是遇到贵人,我娘子也活不到现在!”
“现在没了钱,又想强行拆散我们家,还想逼迫我娘子二嫁!”
他的声音越来越悲愤,最后仰天怒吼,“这样的人,砍成肉泥都是手下留情的!”
澄县地处北方,虽是秋时,县衙院中的树却早已干枯。
随着丛宽这一声落下,树上鸟惊,成群地飞起,黑压压地往四下逃窜。
城民们默默注视着知县,知县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若论伦理道德,那自然是刘老二有缺失。
可丛宽毕竟是杀了人,他是凶犯。
哪怕有正当的理由,也不能掩盖他杀人的罪行。
四下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