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往上看,瞧见了阿玫那张经过风吹日晒的脸,他心里一慌,马上用蛮力去收,却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愤愤地爬起,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里屋。

听到铺子里的动静,丛宽问:“有客?”

“小姐来了。”戚三娘小声道。

丛宽沉默,他盯着眼前的鱼汤,心里的火气刚升起,又被这鱼汤给浇灭了。

他心中的不满早已压抑许久,三年来,他们种田的那点粮大多数都投进了这家书铺里,偏偏东家是个已成亲的女子,无暇顾及此处。

若不是照顾夫人的心情,他早就把这书铺当出去了,也不至于没银子供义儿念书。

他垂着头,直到感觉有人坐下才深吸一口气,打算和东家好好说一下这几年的不易,顺便让她另请伙计。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

不得不说,她生得很像她娘。

只是目光落在她蜡黄微黑的脸庞时,丛宽突然没了动静。

若不是模样像她娘,谁还敢认她就是徐家小姐?

在四年前,他也跟着夫人远远地看过徐阿玫的面容,虽然算不得貌若天仙,却也养得娇贵,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她与其他人的差别。

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妇人,与田间做活的人没任何差别。

一块巨石压在丛宽的心口,他倒了杯茶水,慢慢喝下。

茶早就被冲得没了色,可他却觉得,这杯格外苦。

“小姐,这是我夫君丛宽。”戚三娘笑着给阿玫递了一个碗,眼底有点不安。

她总怕丛宽会当面翻脸。

但出人意料,他垂着头吃完了这顿饭,又回田间做活去了。

阿玫则不顾戚三娘的阻拦,和她一同收拾。

在把最后一只碗洗刷干净后,阿玫拉着她到门口坐下,细细地端详着她,“我爹怎么肯把你放出来了?”

在她娘和离后,她与一众下人都被拘在徐府中做最脏的活,就是她成亲那年,这些下人也没能寻到机会离开徐府。

能把戚三娘放出,也是奇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