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头把半截烟掐了,舍不得扔,存到砖缝里,抬着下巴朝厨房这边看。
这时期,虽说家家有地,交了公粮所剩粮食足够吃,可鸡蛋肉这类的东西,不到节日谁都不舍得吃呀。
早饭端上桌,橙黄的玉米面粥,两掺面发面馒头,外加一小盘腌白萝卜,最显眼的就是那盘焦黄带绿的韭菜炒鸡蛋。
冯晓晓第一个伸筷子,结果被冯婆子拿筷子敲开。
“娘!”冯晓晓惊讶的连妈都不叫了,“炒的鸡蛋我咋不能吃?”
她娘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家里好吃的哪次不是紧着她呀!
老头子也是惊讶,筷子要伸不伸的,万一被老婆子敲掉,在儿媳妇面前多没脸。
“不就是个炒鸡蛋,咋不让大妮吃?”
冯婆子朝老头子挤了挤眼。
“这是给两个媳妇炒的,你们缺这口?赶紧吃饭!”
说着话,盘子就推到了沈月月和陈心心面前。
两个人觉得出了钱的,受之无愧,也没客气,就着馒头,喝着玉米面粥,吃了个饱饱的。
自然,饭后,陈心心悄悄给了冯婆子五毛钱,把她乐得颠颠的就把碗给刷了。
等冯婆子收拾好锅灶,上了一趟茅厕,人刚起来,裤腰带还没系好就被冯晓晓堵在了茅厕口。
“妈,你怎么回事?为啥二嫂三嫂吃鸡蛋,不给我吃?”
冯晓晓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早饭都没吃下去。
冯婆子把闺女往茅厕里面拉了拉。
“你傻呀,无缘无故我会做赔本的事,是......”
冯婆子把收了五毛钱说成收了两毛钱。
冯晓晓简直气死,她一读书人,最讨厌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做派。
“妈!你咋想不明白,她给你的钱从哪出的,还不是我哥挣的!”
“我哥挣的钱不都是要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