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校园里,有隐晦的、残虐的灵性在蔓延,致命的幻觉犹如发丝一般,缠绕在建筑上。
青圭介戴上口罩,翻墙进入学校。
因为还穿着校服,所以这一次他更加谨慎,避开了监控的范围,好在已经有灵性可以挥霍,青圭介的感知也逐渐变得全面起来。
越发清晰的视野,以及从其中窥见的秘密。
延展的发丝,从墙角、窗台、树梢涌出,浪潮一样,变成了怪物的眼睛。
还有手指从草丛中生长出来,一簇簇,在晚风中招摇。
哪怕大部分只是幻觉,但也足见这是头远比寄生魂还要狰狞可怖的怪物。
无法确认究竟其中蕴含了多少恨意和憎恶,在如此情绪中催生的鬼物,想必也会有着凄惨的身世。
倘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正常的叙事发展,青圭介还应当去追寻故事的源头,找到诸如凶手、凶器、遗愿这种东西的存在,追忆过去曾经在这片土地发生过的事情,最后才找到怪物的本体,为过往的事件盖上最后一块棺木,迎来最后的结尾。
当然,最好还能用爱感化这份憎恨。
遗憾的是,魔王大人全然没有这种兴致,在被惹怒之后,他甚至毫不犹豫便去借来了能解决问题的力量。
——要将其彻底的摧毁!
破灭!
哪怕你有再多的委屈,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干系?
亡灵就该有亡灵的本分!
要是企图牵连生者,就该承担相应的代价。
青圭介嗅着空气中的臭味,无言露出一丝冷笑,触怒君王的这份罪行,想必你也已经有所准备了。
他取出神幡结衣贴身的御守,灵性浸入其中,在上面打下自己的印记,把它变成自己的形状。
“让我看看……你的头发下面,藏了什么鬼东西。”
青圭介伸手抓住一缕游荡的灵性,刹那间绷紧的发丝传来刺骨的森冷。
但很快,一缕紫色的火焰从魔王大人手中燃起,驱散了所有寒冷,随即青圭介松开手,让火焰根植在鬼怪的灵性中,任由其在空中飘飞。
“带我去找到它。”
诡异的夜色下,一缕紫火飘进校舍,虽然只有些微的灵性,但却带来了恐怖、无形的压力。
过道的玻璃窗在震动,蚊虫静谧低伏,无主的灵性被吸纳进火焰中,成为壮大青圭介力量的薪柴。
其所用的灵性甚至不超过10点,只是达到最基础的施法标准后,青圭介可供的选择便无限扩大,如果像这样省着点用,这枚御守他可以用很久。
游离的灵性被火焰尽数吞并,火焰一点一点膨胀、扩大。
紫色的光芒照亮了青圭介的脸庞,原本俊美的五官此刻显得有些阴柔,他双眼微阖,感受着久违的力量,同时也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有栖川……”
“似乎还在学校里。”
“但情况似乎跟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火光中,青圭介窥见了灵性残留中的画面,在确定有栖川飞鸟暂时没有危险后,他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连个人质都没绑成功,这种废物点心不正好用来当做晚饭后的消遣?
犹如狩猎一样的闲情逸致,毫不掩饰的将压力洒遍全校。
充当感知的发丝被火焰灼烧至虚无,传递过去灼热的疼痛,攀附在建筑上的毛发一点一点剥落,远处传来幻觉一样的凄厉哀嚎。
随后跟着火焰走遍大半校舍,终于在一次隐晦的对抗中,被他抓住了马脚。
一截本想从身后偷袭他的头发被青圭介牢牢抓在手中,与幻觉截然不同的实体灵性激荡,发丝飞舞,刹那间甚至有一只漆黑的手从中伸出,用力按住了青圭介的手背。
“哦?”
青圭介无视皮肤上扩散开来的诅咒,反而在灵性的保护下细细品味了一番。
“这份恨意,倒是精纯!”
魔王大人称赞了一声,但也只是如此了。
他抬手招来火焰,向着毫无自知的逆贼降下火刑。
在火焰之中,漆黑的手掌蜷曲起来,朝着更深邃的黑色变化,随后逐渐变成焦炭。
流水一样细长的发丝,变成灰烬,飘到窗外,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在哀嚎,祈求主体的庇佑。
然后,在火焰中逐渐湮灭,变成烧尽的余烬。
“啊……原来你在这里。”
他看向校舍后方,那棵树龄上百的老榕树。
也无怪今夜会出现意外,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如此近的打过照面!
但哪怕是现在,这棵树也仿佛毫无异状,倘若不是稀薄的月色下,那些缠绕信件、绘马的榕须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长发,恐怕即便看见也会迟疑是否是感知出错。
——这些鬼东西,隐藏自己的手段倒是都很巧妙。
没有深入了解之前,魔王大人也只能凭着灵性残留这种最笨的办法去寻找。
青圭介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来,笑着说:“都来到家门口了,难道还害羞不敢见人吗?”
刹那间,一声刺耳的尖啸自地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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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被激怒的恶鬼正在苏醒,残虐而扭曲的意志刹那间点亮夜空,在凡人无法看见的领域,投下恐怖的阴影。
姑且称这与老榕树融为一体的怪物为“长发鬼”,这个瞬间,它的灵性指数来到了400+的恐怖数值。
长发如黑潮一般,沿着树干,铺天盖地席卷开来。
浓烈而窒息的腐臭,扭曲的树枝,流血的叶片,青圭介仿佛落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只剩下恨意徘徊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好饿,好疼,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