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克斯有些恼怒地转过身,看着声音的来源——印刷压迫的女儿,绿墨(Green Ink)。她正端正地坐在那里,用魔力悬着叉子,一头叉着沙拉含在口中。但看似无辜的样子骗不了聂克斯,因为她以前曾听到这样带有讥讽的“哇喔”不下百次,珠玉冠冠可从来没放弃过一次嘲讽她们的机会。
“怎么了?”聂克斯问她。
“哦,也没什么,”绿墨回答她,“只是我还从来没见过有独角兽用陆马的餐具。”
“那有不是我的错,我的魔力自从我……”聂克斯突然沉默了一下,目光来回游走,希望想出一个不让马怀疑的理由,“自从我…上次…撞到头,就变得很弱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的,我是从我朋友飞板璐拉的车上甩下来是撞到的,那次还有小苹花、甜贝尔、纠纠一起,我们正要去我们的社团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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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社团?”绿墨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讶。
“是呀,我加入了可爱标记童子军,那是由飞板璐、甜贝尔还有小苹花她们创立的,她们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可爱标记,纠纠和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但我们仍会帮助其他的成员来获得她们的可爱标记的。”
“原来是这样。”绿墨有些无聊地又叉了一叉沙拉放入口中。
“恩,你的裙子怎么样,也像我的一样穿得浑身发痒吗?”聂克斯问她,想找个谈资来回避吃沙拉这件事。
“当然不了,我可不是你的那种便宜货。”
聂克斯怒睁着眼盯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裙子,”绿墨说着又吃了口沙拉,“是独一无二的,是由霍伊特·托伊特亲自设计的,用来当做我妈出版社帮她出版她的服装杂志的感谢。”
绿墨盯了她一会,又把目光转移到食物上,“你的裙子,应该是出自其他马之蹄,而且完全是照抄了我的式样。他们也许做了几百套这样的,毕竟这红色是时下最普遍的颜色。”
“恩,让我猜猜,这是你自己挑的。”
聂克斯回绝道:“才不是呢,是柔光硬要我穿的,其实我还有件更好的,是瑞瑞给我做的,她可是小马镇最好的设计师。”
“我也听说过瑞瑞,”绿墨接着说,“听我妈的一位设计师朋友说,瑞瑞是一个注定失败的设计师,因为她总是在像小马镇这种乡下做衣服。”
“嘿!”一旁的斯派克插口道,怒视着绿墨,“瑞瑞做出过全小马国最好的服装,就连婚礼上韵律公主的婚纱和边上伴娘的服装都是她做的。”
“我打赌她之所以有这样的荣幸完全是因为她是你们家的好友,而不是因为她做得好。”
“你最好给我收回这句话!”聂克斯和斯派克异口同声的吼道。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聂克斯和斯派克循着柔光的责骂声看过去,发现不光是他们这桌,连边上的几桌马也在看着她们,而柔光一脸惊骇表情夸张地看着她们,就好像看到她们在殴打别马的宠物狗一样。
“我很抱歉,印刷压迫,”柔光立刻起身,一下子出现在聂克斯和斯派克身后,以愧疚的目光看着她,解释道,“她们两个平时都是很有教养的,她们一般不怎么像这样喊马,她们只是情绪有点不稳定,没什么关系的。”
“我想也是,孩子就是孩子,没必要计较什么。”印刷压迫平静地看着她的女儿说道,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对于这事毫无兴趣。
“恩,我想也许把她们两个送到幼驹餐桌会让我们谈的更自在一些,是吧?”
“幼驹餐桌?得了柔光,我早就不去那里了自从——”斯派克看到柔光冰冷地瞪着他后立马就不说话了,只是呵呵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那——可以告诉我今年他们那里有些什么吃的吗?”
“那里的东西还和这里不同?”聂克斯问着拿出了盘子底下的菜单,她仔细地一页页看过去,终于在最后几页上发现了在幼驹餐桌上的菜品。那里有西红柿汤和三明治,当然还有炸干草。然后甜点是冰淇淋,而让聂克斯高兴的是冰淇淋是可以由自己调味的。
这才是真实的、毫不浮夸的食物。
“妈,我不认为聂克斯他们需要去幼驹餐桌,”暮暮从位子上站起来说,她慢慢地踱到了聂克斯身后,在柔光面前把聂克斯向后拖了一点距离,“我保证她不会再这样了,对吧,聂克斯?”
“其实,我想去那边。”
“为什么你会要去那里?”暮暮有些不解。
“因为……”聂克斯看了眼绿墨,用蹄子挡在嘴边靠近暮暮轻声说,“因为绿墨她就像是珠玉冠冠失散多年的姐妹,我不想坐在她边上,而且那里的食物比较朴实。”
暮暮皱了下眉,但却在暗自偷笑,亲切摸了摸聂克斯的头,“好吧,你去吧,祝你玩的高兴,别惹麻烦,要听斯派克的话哦,等结束了我会来接你的。”
聂克斯笑着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去,一旁的柔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聂克斯会如此自愿。不过这样好,柔光笑着目送聂克斯和斯派克远去,确认她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后,她又重新开始了之前的对话。
不过,对于那个地方来说聂克斯和斯派克的确太大了,她们身边挤满了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实坐定哪怕一分钟的幼马。斯派克呆呆地坐在那里生着闷气,而一旁的聂克斯只是微笑着,急切地等待着她那简单而真实的西红柿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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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菜在聂克斯和斯派克的离开后上来了。并成为了现在谈话的焦点,这是一份上面覆盖着精心烹调的胡萝卜小圆片的焦糖洋葱意大利拌饭,一边还摆放着一些焖莴苣。这份菜闻上去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把大家谈话的焦点从中心城美丽的雪景中拉过来的。
但短暂的发表了大家各自对菜肴的看法后,话题又变了。而这次的发起者是印刷压迫,只见她拿起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银甲闪闪和韵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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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陛下——”
“叫我韵律就行了,真的,我不喜欢被别的马叫得如此尊贵。”
“是,当然了,我只是很好奇你们俩在水晶帝国忙了些什么事情,我上一次听到关于它的事情大概是噩梦之月回归几个月前了,它是否还会如当初宣布的那样归入小马国成为一个省份呢?”
“当然了,”韵律点头应道,“当水晶帝国回归时,塞拉斯蒂娅公主和露娜公主就已经认为让银甲和我成为管辖那里的公主和王子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小马国需要这么多的公主或是王子,”印刷压迫的丈夫问,“这样似乎有些繁琐而复杂。”
“从某种程度上,这说得并没有错,但这毕竟也是传统,”暮暮放下自己的叉子说道,“这一套传统可以追溯到古代贵族们雇佣领主和贵妇来为自己服务的时代。获封较小领地的领主直接向君王宣誓效忠。而在现在的小马国,这个体系仍旧适用,只是那些领主和贵妇的称呼成了公主和王子,而赛蕾丝蒂娅和露娜自然也就成了,严格意义上的,最高级别的公主,毕竟她们是这个王国的实际统治者。”
“那为什么要沿用一样的称呼呢?为什么不用王后之类的称号呢?”
“因为那些贵族们并不是很热衷于放弃自己蹄子头里的权利,哪怕面对打败了无序的两位公主。让所有贵族体系里的小马沿用一样的称号,让他们拥有了一种当他们可以认定赛蕾丝蒂娅和露娜已经不再适合继续统治时,他们可以随时拿回统治权的控制感。”
说到这里,暮暮微微笑了笑,“不过我不认为他们那时能预料到几百年后的今天两位公主依然健在。”
“不管怎样,小马国都是一个有着自己传统的国度,”印刷压迫再次望着韵律和银甲,“水晶帝国听说十分的美丽,是吗?”
“是的,真的很漂亮,”韵律回答她,“不过能够一眼看透的水晶小马?那就得花些时间来适应了。”
“我可以想象,在噩梦之月回归后把水晶帝国置于后方而不顾这个决定一定很艰难对吧,我当初听闻你们二马回来帮助中心城时,我感到了由衷的惊讶。”
“没错,那确实是一段艰难的日子,”银甲解释道,“卫兵中有不少学过魔法护盾的,但没有一个可以达到我的水平。另外,那个代替我的护卫队长,一想到自己将直面梦魇之月,就紧张得近乎崩溃。”
印刷压迫一边听一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待到银甲的话语结束后把杯子放回原位,“但后来为什么韵律来了之后又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呢?”
“我来这里本是为了看看有什么我是可以帮忙的,”韵律说,“塞拉斯蒂娅公主认为最好让我事先把谐律精华带到小马镇,她认为当她们真的需要使用时,事先将韵律精华带给暮暮和她的朋友们是会有所帮助的。之后我就回到水晶帝国了,在我们外出的时间里水晶小马们很是恐惧,担心噩梦之月会像黑晶王那样奴役他们。”
“那水晶小马们拥有向你们这样的公主和王子还真是幸运,”印刷压迫感叹了水晶小马的幸运,“还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好奇,我只是想知道,当他们听到那个消息后的反应?”
“听到什么消息后的反应?”银甲问。
“很抱歉提起这个,但此次我和我丈夫来很希望可以弄个明白,”她向自己的丈夫示意了一下,“我们只是想知道当他们知道自己的王子占据了中心城并向噩梦之月效命时的反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时的舆论称呼您‘暴君银甲’。”
银甲有些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咬了咬牙,说道:“我感谢你的关心,但这事就和之后韵律在全小马国的报纸上说明的那样,所有的参与者和夜之子们都是因为心灵魔法的控制,我们都身不由己。”
“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印刷压迫拿起了自己水杯喝了一口。“我认识很多在塞拉斯蒂娅的学校里的天才独角兽,我也为他们出过很多教科书,他们告诉我经过研究发现,那些控制夜之子们的魔法是一个心灵转换魔法,而非控制,而且被改变者的内心不会完全变化,改变的只是极为微小的一点。”
“那改变的是什么呢?”暮暮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
“改变的是内心中对塞拉斯蒂娅公主和噩梦之月的印象,这个魔法十分的精妙,就是把所有对于塞拉斯蒂娅公主的忠诚和爱戴变为对噩梦之月,而对噩梦之月的恐惧也相应的到了塞拉斯蒂娅公主身上。这十分简单而有效,从本质是讲,这个魔法原理简单得就像餐桌上梦魇之月与赛蕾丝蒂娅互换了个位置。”
“但这个简单的法术却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不是吗?”印刷压迫说出了问题所在,“我的意思是,就像银甲这样的情况只是因为这些小小的改变,一个受马爱戴的水晶帝国王子,曾经守卫过中心城的卫士,成为了一个无情的征服者。士兵转而镇压我们,在中心城下达宵禁,只是在大街上行走都变得极其危险,无论那时是夜晚的哪个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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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种情形下,任何小小的违逆都会招来严厉的惩罚,虽然不会被吊死或砍头,不,没有这么残忍。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有很多的名流小马都知道了中心城地牢内部是长什么样子的。霍伊特·托伊特在事件后有好几周的时间都在拿这件事来发牢骚。”
“因此我很是好奇当你回到水晶帝国时,”印刷压迫解释道,“你的臣民的反应,我想他们看到你时,一定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譬如说他们的上任领导者,黑晶王。”
“银甲与黑晶王毫无相似之处,”韵律有些恼怒地看着她,皱起了眉毛“而且水晶小马们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银甲,这里的才是真正的银甲,是那匹我所嫁的和善可敬的公马。”
“好了,韵律,没必要这么激动,”柔光说着,想让她的儿媳冷静下来,“印刷压迫她只是好奇,她的话里没有什么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