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聂克丝绝不可能那么做的!”暮暮争辩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提高说服力。“聂克丝讨厌那些回忆,在她想起那些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因为她记起想要伤害我的事,而她完全无法理解。”
“暮暮……”赛蕾丝蒂娅试着再次插话,但这次暮暮继续大喊大叫下去。
“而我也想过这些的,我想聂克丝或许是在欺骗我,她只是假扮成小雌驹的样子。我很了解聂克丝可能……变成那个身为梦魇之月的她,尤其是在发生在寓教于乐节上的事之后,但是我并不认为她是在欺骗我,我完全没有证据来证明它,但是我觉得……”暮暮在这里暂停了一下,用力摇着头,“不,我知道聂克丝是一只好小马,她非常善良,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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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发现她说不下去了,并非因为厉声喝止或别的暴力行径。在片刻间,赛蕾丝蒂娅公主已经绕过了桌子,把暮暮拉入了她的怀抱,她用她的脖子和一只蹄子抱住了她。
“请不要再说了,暮暮。”赛蕾丝蒂娅公主请求着,她的声音中回荡着绝望。“对我而言,唯一令我如此为难的就是你。我很抱歉,但是聂克丝就是梦魇之月,而我必须带她一起回到坎特拉皇城去。”
“但是,为什么?”暮暮不顾一切地哀求着,“她并不坏,她没有打算伤害您,为什么您一定要带走她?”
“因为我必须这么做,暮暮,”赛蕾丝蒂娅承认道。“我一直被聂克丝成长为梦魇之月的预知梦所折磨,我看到她不仅仅威胁着艾奎斯陲亚,而且还威胁着所有我关心的对象。我看到她威胁着你,我的妹妹,还有整个王国,我看到她从我身边夺走一切,而我却无能为力。”
赛蕾丝蒂娅把暮暮抱的更紧了,苦涩的回忆从她思绪中一幕幕浮出。“无能为力……就像千年之前我没能救得了露娜一样。我的责任,是必须行使我的职责。暮暮,千年前打败我的亲妹妹是我的责任,所以太阳才能再度在艾奎斯陲亚升起。那是我的责任,哪怕我必须尽职尽责,哪怕我拯救了生命,为这个王国带回了欢乐与祥和,但是那一天依然在我心中无比沉重。”
赛蕾丝蒂娅的声音中传来一丝颤抖,她的信念正在动摇。“而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暮暮。我不能等着梦魇之月崛起之后再行动。我不能让她有机会再夺走我的妹妹,伤害任何小马……尤其是我所深深关怀的那些。我不能让她有这个机会。”
暮暮从赛蕾丝蒂娅公主的怀中粗暴地挣脱出来,她泪流满面。“好吧,我承认她是从梦魇之月变来的,她还有她的记忆,我甚至承认她就是梦魇之月的再生。我承认所有一切,但是她和我与我朋友们打败的那个梦魇之月不一样,她现在是另一只小马,她已经变了,而我绝不会让你为了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抓走她。”
当她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时,暮暮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蹄子捂住了她的嘴。赛蕾丝蒂娅公主看上去就像是心口上刚刚被戳了一刀。她学生的话伤得她太深了。
“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暮暮试着道歉。
“不,你是对的,”赛蕾丝蒂娅公主转过身去背对着暮暮,声音变得非常沉重。“过去,露娜和梦魇之月是一体同心,因此连犯下的罪孽也一起共享。我已经尽力向露娜保证过她已经被原谅了。但是我的妹妹依然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
“但是您既然能原谅露娜公主,就不能也原谅聂克丝吗?”暮暮哀求着。
“你误会了,暮暮,我带走聂克丝并不是为了惩罚她。我带走她,是希望消除我的恐惧。”赛蕾丝蒂娅解释道。“法汇准备好了一个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可以让我探知聂克丝的实质。这是个可以让我看穿聂克丝的意识和她的灵魂的魔法。只要一眼,如果我没找到梦魇之月过去的痕迹,日出之时我就会把聂克丝带回来给你。”
“而您找到的如果不止是几条痕迹的话呢?”暮暮问道。
“只要聂克丝没有隐藏着恶意,嫉妒,和怨恨这些明显属于梦魇之月的东西,那么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赛蕾丝蒂娅向她的学生许诺道。“正是那些情感和欲念扭曲了我的妹妹,让她发生了改变。如果聂克丝没有包含着它们,那么她就不可能真正转变成我妹妹过去的模样。这个法术可以被重复使用,由此在聂克丝成长中,我们就可以持续测定她会变成什么样的雌驹。”
“但是要是您发现她真的有这些情感呢?如果您发现……”
“暮暮,请不要逼我对你说那些你不想听的事。”赛蕾丝蒂娅几乎是在哀求了。
“不!”暮暮咆哮起来。她理解了赛蕾丝蒂娅这些话后面潜藏的真意。“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我不会让你把她放逐到月球去的!对!聂克丝是梦魇之月,但她也是我女儿,我告诉你她已经改变了!这对你而言应该已经够了,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我确实非常信任你,但是……”赛蕾丝蒂娅试着重复,但是再一次被打断了。
“那就认真听着而且相信我!”暮暮恳求,“聂克丝,再,也,不,是,一,只,坏,小,马,了!”
赛蕾丝蒂娅再次靠近了暮暮,在她张惶地躲闪之际,公主第二次安慰地拥抱了她。赛蕾丝蒂娅甚至坐了下来,不仅仅用蹄子和脖颈环绕着暮暮,连她的翅膀也伸展开,把她的学生抱在其中。这是公主能给予的最温柔和安慰的拥抱了。
“暮暮,”赛蕾丝蒂娅公主说道,一滴眼泪从她的脸庞上滚落。“很抱歉,我保证,我向你发誓,除非我完全地确定聂克丝是个威胁,不然我会在明天早晨就把她还给你。为了保护艾奎斯陲亚我会尽我所能,但是你理解我,我并不冷血。如果聂克丝已经改变了,如果她不再是之前的梦魇之月了,那我肯定会给她应得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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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我对我妹妹那样,当变化已经不可挽回,当她已经变成了梦魇之月,我仍然哀求着露娜,我求她降下月亮,再度变回我的妹妹。直到我了解已经没有希望之际,我才动用了谐律精华。”
“所以,拜托,”赛蕾丝蒂娅轻声道,“求你了,暮光闪闪,我并不是在作为艾奎斯陲亚的公主,或是你的导师在请求你,而是作为一只为她所珍惜的一切而恐惧的小马。让我带聂克丝走吧,让我消除我的恐惧吧,你不明白那对我而言是怎样的折磨。”
暮暮在公主的怀抱中微弱地扭动着,试着挣脱,但是她的努力最终失败了。一直在折磨着她的怀疑这次全面的爆发了出来,充斥了她的思绪。赛蕾丝蒂娅是对的,比起抱歉来,更重要的是安全,更重要的是确认聂克丝究竟是不是艾奎斯陲亚的威胁。
暮暮开始松弛下来,让她自己沉入赛蕾丝蒂娅公主的怀抱中。“我有时一直都在想,聂克丝究竟是谁,我看着她能做什么,我看到了她拥有的力量,看到了她拥有那些记忆,但是,就算她是梦魇之月,那并不表示她就一定会成长为一个邪恶的家伙,不是吗?她就不能一直是一只好小马吗?她就不能改变吗?”
“是的,暮暮,她可以,”赛蕾丝蒂娅公主说道,尽力安慰着她,“任何小马都可以改变,我亲眼见证你在朋友的伴随下成长为一只强壮的年轻雌驹,而我知道如果有小马能治疗梦魇之月的伤痛,那就是你了。我最忠实的学生。不过,你也同样分享着我的恐惧。所以,拜托,让我带聂克丝回坎特拉皇城,让我进行这个测试,让我们一起解除我们的恐惧吧。”
暮暮最后的抵抗也在这个劝诱下崩溃了。这个测试不仅可以结束赛蕾丝蒂娅的恐惧,也能抹除她的怀疑,这个念头一瞬间浮现在她的思绪中。这是一个可以确定的机会,可以毫无怀疑的了解,聂克丝究竟是不是艾奎斯陲亚的威胁。
“好……好吧,公主,”暮暮无奈地答应道。“但是……您不能让我和您一起去吗?没有我陪着她会害怕的。”
“我很抱歉暮暮,但是法汇要求在测试进行期间你必须要留在小马镇。他不想让你到那里去,看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而且我觉得他说得对。万一出了那种事,我不想让你如此艰难。”
暮暮哽咽着,然后在赛蕾丝蒂娅的怀中瘫软了下来,她无声地哭泣,赛蕾丝蒂娅公主就让她哭下去。公主抱着她,直到暮暮可以擦干眼泪为止。然后,只在此刻,她才轻轻放开暮暮,走向厨房门的方向。
深呼吸几次后恢复了她的镇静,赛蕾丝蒂娅公主轻轻挥动了她的角,解除了房间的隔音魔法。烹饪的声音开始回响在图书馆的主厅内,赛蕾丝蒂娅探头进了厨房,打破了令大家心神不宁的沉默。
“哦,嘿,公主,”斯派克欢迎道,“您改变主意决定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了?”
“不,我恐怕不能,而且……”公主不得不暂停下来清清自己沙哑的嗓子,恢复她平常的温柔声音。“而且我必须带聂克丝和我一起回坎特拉皇城去。”
斯派克和聂克丝在开始准备晚餐的时候停住了。“为什么?”斯派克问道。
“暮暮已经告诉了我,聂克丝是一只天角兽,我只是相信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最好为她做个体检。”
“您就不能让医生到这里来吗?”
“我确实可以请我的医生到小马镇来,但是他同时也是皇家宫殿中为很多小马服务的医生,凭良心说,我不能在他计划表的旅途之外,随便把他派遣去做什么事。”赛蕾丝蒂娅公主说谎道,保持着她的皇家仪态,希望斯派克可以相信这个故事。
“我想这很合理,”斯派克最后承认道。“但是为什么是现在?这时间不是有点晚了么?”
“我来访就是为了让聂克丝今晚跟我回去,等我们到了之后就带她去看医生。”公主平静地解释道。“另外,我想聂克丝也会喜欢在城堡中过一晚,我还可以带她去我的天才独角兽学院里参观暮暮的旧卧室。”
不但能参观着名的学校,还能在城堡中度过一晚,聂克丝都乐开了花。不止一次,暮暮对聂克丝讲起的床头故事都是关于她和赛蕾丝蒂娅公主在一起度过的时间,学习魔法以及成为她的得意门生。
“这个嘛,我想只要暮暮没意见就行。”斯派克说道,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听到的。不过,就像是暮暮一样,他也从来没理由去怀疑赛蕾丝蒂娅公主,现在当然也没有。另一边聂克丝则兴奋得精神充沛,开开心心地跟着公主一起走出厨房。
但是,当赛蕾丝蒂娅公主走到图书馆前门的时候,聂克丝注意到了暮暮。她正低着头坐在那里,眼睛遮挡在垂落的刘海下面。聂克丝的兴奋几乎立刻就消失了,在赛蕾丝蒂娅公主来得及拦住她之前,她已经跑到了暮暮身边,担忧地望着她。“暮暮?”她轻轻地问,“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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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望向聂克丝,她只是继续盯着地板。在眼泪从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时候身体发着抖。
“暮暮?”聂克丝大着胆子又问了一次,得到的回应只是让赛蕾丝蒂娅公主走到了她身边。
“暮暮不会有事的。”公主试着让聂克丝安心,伸出一只蹄子牵着她走向门口,“现在来吧,如果我们速度快点,我们回到坎特拉皇城之后说不定还赶得及去看露娜升起月亮。”
聂克丝挣脱公主,回头跑向暮暮,“不,我已经不想去了。暮暮……暮暮,到底怎么啦?你为什么在哭?”
“聂克丝,我们得走了。”赛蕾丝蒂娅公主提高声调。
“不,我才不想去!”聂克丝尖声叫着,她跑到暮暮身边偎依着她的一条腿,“我想留在这里和暮暮在一起。”
赛蕾丝蒂娅公主向聂克丝逼近一步,她的声音开始强硬起来。“我保证你明天早上就会回来的,但是你必须得跟我来。”
“不!我不想去看医生!我想留在这里和暮暮在一起!”
“我很抱歉,聂克丝,”公主说道,尽力维持着她声音中的强硬,点亮了她的角。“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慢慢的,赛蕾丝蒂娅公主开始用她的魔力包围着聂克丝,把她浮到空中从暮暮身边带走,聂克丝开始挣扎,并且使用她的魔力,她试着挣脱。然后知道自己没机会逃离这个漂浮魔法,她开始惊慌和尖叫。
“不!放开我!我不想去!我想留下!”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斯派克问道,开始打开厨房门,但是赛蕾丝蒂娅公主迅速转移了一部份魔力撞上了门并且锁上了它。斯派克开始在另一边捶打门板并且叫喊。但是她无视了他的抗议。她的决心已经开始溃散,像是沙堆的城堡被海浪冲刷一样正在粉碎。在她还有足够的决心做她该做的事的时候,她必须尽快带聂克丝离开。
赛蕾丝蒂娅快速地走出门口,后面是飘在空中的聂克丝,聂克丝现在已经放弃了用她的魔法解救自己的努力,而把注意力全都投向了暮暮那边。一边挣扎一边恐慌地向她呼救。
“暮暮!暮暮!拜托,不要让她带走我,暮暮!我不想去!拜托!我想留下!暮暮!要是我做了什么坏事,我很抱歉!求求你,我不想走!暮暮!暮暮!”
聂克丝最后的哭叫声伴随着赛蕾丝蒂娅公主关上图书馆的门而变得模糊不清。带着聂克丝走到正在等候的马车旁,公主向她的皇家卫兵示意,他们马上解除警戒,并且在她登上马车之后准备起飞,在此刻,明白她即将被带走的那一刻,聂克丝用她稚嫩的嗓子所能喊出的最大音量哭喊出来。
“妈妈!!!”
* * *
“我很抱歉暮暮,但是法汇要求在测试进行期间你必须要留在小马镇。他不想让你到那里去,看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暮暮的思绪在这些话里浑浑噩噩地旋转着,无视正在发生的抗争,她只是让自己的意识集中在盯着自己的蹄子上。她对这个世界麻木了。她能听到斯派克和赛蕾丝蒂娅公主在说话,但是无法去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她无法感觉到自己蹄子下的地面,她无法感觉到脸庞上滚落的泪珠。她太专注与内心的争斗,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赛蕾丝蒂娅公主是正确的,她给出的所有理由都是合理的,她只不过是带聂克丝去做个测试而已。如果暮暮没有错,如果她相信的东西是真的,聂克丝明天早上就会回到图书馆来,什么也不用担心。另一方面,如果聂克丝真的就是那个梦魇之月,这样也最好。赛蕾丝蒂娅公主可以在她威胁到任何小马之前就阻止她。艾奎斯陲亚将会又安全又保险。
这合理得不能再合理了,但是暮暮内心仍然有一部份在激烈地反抗着这个逻辑,暮暮对聂克丝充满感情的记忆正在与公主的逻辑激烈冲突。她的理智告诉她,让聂克丝去参加这个测试是最明智的事,但是暮暮的心却在喊叫着,她不该让聂克丝去。
不过,而且暮暮也无法否认,实际上赛蕾丝蒂娅公主已经身为她的良师多年。她愿意用她的生命去信任公主,就像公主相信她和她的朋友能击败梦魇之月一样。如果说她相信哪一只小马能照顾好聂克丝的话,那绝对就是既公正又仁慈的公……
“妈妈!!!”
暮暮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她的瞳孔缩成了小点。外面,聂克丝的哭喊声划破夜空。这哭喊声环绕着整座图书馆,深深地楔入暮暮的心中,完全打破了内心困扰着她的僵局,一瞬间她意识到现在才四下张望已经晚了。公主已经离开了,她还能听到斯派克捶打着厨房的门,而聂克丝的踪影则已经完全消失了。
心脏停跳了一拍,暮暮猛地跳了起来。这跟聂克丝到底是不是梦魇之月根本无关,这跟聂克丝是否有一天会毁灭艾奎斯陲亚也毫不相干,而且这跟她有多么信任公主更没有任何关系,聂克丝是她的女儿,她必须去保护她。她理解赛蕾丝蒂娅公主为什么恐惧,但是这并不正确,聂克丝是她的女儿,而她是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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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个真正的妈妈是绝对不会容许她的女儿被夺走的。
暮暮狂奔到门口,然后猛冲出去,她并不真的打算去反抗皇家卫兵,违抗赛蕾丝蒂娅公主,但是她不能让聂克丝就这么被带走。她可以试着再向公主求一次情,求她可以允许自己陪着聂克丝。如果这也不行,至少她还可以试着安抚一下聂克丝并安慰她一切都会没事。暮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她要尽力做点什么。她要为聂克丝做她应该做的事。
然而,当暮暮冲到外面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马车已经开动而且起飞了。暮暮尽力追赶着它,一边奔跑一边眼睛望着天空。她开始集中魔力,希望能把自己传送到马车上,但是她的集中忽然被打断了。在追逐马车的途中,暮暮一直抬着头盯着天空,没有注意自己面前的道路,她没看到前面路上有块石头。她的蹄子一绊,身体一歪,颓然摔倒,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地上。
当暮暮能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得更远了,皇家卫兵们扇动着有力的翅膀,拖动着马车飞在返回坎特拉皇城的途中。她已经没希望追上去了,没希望传送上去了,聂克丝被带走了。
此刻,暮暮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不管有周围谁在看着她,也不管她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开始哭泣。她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就算明天聂克丝会回到她身边,就算聂克丝被测试出并不是艾奎斯陲亚的威胁,她也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原谅自己。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这顿悟和痛楚已经超出了暮暮的承受能力。她无法哭得太快太猛,伤痛实在是过于苛刻。最后,她再也无法承受了,她尖叫出声,用尽全力。夜空中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聂克丝!!!”
* * *
法汇站在那里,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在从天空中向这里接近的马车。他就站在通往宫殿宏大的王座厅门外,在里面,梦魇之子们已经准备好了仪式,当然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梦魇之月的从者。至少在这时还不像,邪教徒们看起来只是帮助法汇布置细致而优雅的法阵的普通小马而已。
皇家马车从天空落下来,降落在门前。赛蕾丝蒂娅公主从车上走了下来,看起来她一直都在哭泣。在她后面,两个卫兵走向马车,抬出了沉睡着的聂克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