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玧抬手将水一股脑儿地灌了下去,压下了喉咙涌上来的腥甜,难以自抑地喘着气。
见他把水杯都捏碎了,月九龄有些不是滋味,声音不自觉就带了几分讨好:
“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当时看了想着或许是有人故意捉弄,就没往心里去。”
早知道他能气成这样,当初就立即告诉他了。
顾墨玧听得心头一软,不敢去看她,闭上双眼兀自调息了片刻,再睁眼已然平静了下来,只是墨眸没有多少温度,声音暗哑地问:
“信上写了什么?”
“在这。”月九龄今日正好把那封信带在身上,闻言拿出来,递给他。
打开信笺的手颤抖着,紧接着一行字映入眼帘——
既生沁,何生顾。
句式源自“既生瑜,何生亮”,字面上的意思是这世上既然有了前者,又为何要存在后者?
这本是前者遭逢对手屡次失败还要推卸责任的言论,为人不齿。
但此时替换成另外两个人,这句话却变了味,因为前者的下场众人皆知,而匿名信上所书的“沁”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原句的意思也并非是要将前者之死归咎在后者头上,可是此时放在符沁与顾家这两者上,还是在月九龄与顾墨玧大婚之日送到符沁之女手上,无论如何都透露着暗示的意味。
顿时,这六个字仿佛染上了落款处同样的红,刺痛了顾墨玧的双眼,他没忍住,咯出了一口鲜血。